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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主任,您可真是鐵算盤, 四大 說, 湊個整數嗎,又不是您家的錢。
正因為不是我家的錢,所以我才不能給你一萬。 母親說。
老蘭找著您,真是找對人了。 四大 說。
滾! 母親說, 看著你我就心煩。
四大 從門檻上站起來,給母親鞠了一個躬,說:
爹親娘親不如楊主任親!
你是爹親娘親不如錢親, 母親說, 鋪路蓋樓你可以偷工減料,如果修墳建墓也偷工減料,那是要遭報應的,四大!
您儘管把心放在肚子裡吧,楊大主任, 四大 狡獪地說, 我一定少花錢,多辦事,甚至不花錢也辦事,給您修一座原子彈也炸不爛的墳墓。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母親惱怒地說, 你還沒拿到錢呢, 母親按著話筒問, 是你的兔子腿快還是我的電話快?
我該死,我這比茅坑還臭的嘴, 四大 誇張地扇著自己的嘴巴,說, 楊主任,蘭大嫂,不不不,羅大嫂,親親的嫂子,我是在拍您的馬屁呢,水平太低,但用心良苦……
滾! 母親抓起一沓冥幣對著 四大 投過去。
冥幣在空中散開,紛紛揚揚。
四大 對著屋子裡的人扮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跑,慌不擇路,與正進門來的黃彪媳婦撞了一個滿懷。小媳婦紅著臉罵道:
四大,搶孝帽子嗎?不用搶,有你戴的。
四大 摸摸腦袋,說:
對不起,蘭大嫂,不不不,黃大嫂,你看我這嘴,說順了, 他用巴掌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往前一探頭,嘴巴幾乎觸到黃彪媳婦的臉上,悄聲問, 我把您的奶子撞痛了吧?
操你活娘四大, 小媳婦下邊用腳踢著 四大 ,上邊用手在面前扇動著,說, 你吃屎了嗎?這麼臭!
我這號的, 四大 自輕自賤地說, 吃屎也搶不到一泡熱的。
小媳婦又是一腳飛出, 四大 匆忙躲閃著,身體貼著門框竄了出去。
眾人都啞口無言,怔怔地看著小媳婦。她上身穿著一件立領偏襟藍底素花扎染布小褂,下穿一條同樣布料的肥腿掃地燈籠褲子,一雙藍面黑底繡花鞋在褲腳下時隱時現。她打扮得三分像一個洋學堂的女學生,七分像一個大地主家的奶媽。她油光光的頭髮在腦後鬆鬆地挽了一個髻,兩道漆黑的眉毛,兩隻水汪汪的眼睛,一個靈巧的蒜頭鼻子,一張雙唇肥厚的小肉嘴,嫣然一笑,左邊嘴角上顯出一個肉窩窩。她的奶子很大,哆哆嗦嗦地,彷彿兩隻活兔子。這個女人,大和尚,我曾經對您說過,她在老蘭家當傭人,侍候著老蘭的老婆和他的女兒。我去肉聯廠當了主任後就不在她家搭夥了,所以我也是好久沒有見她了。我突然感到這個女人很浪,我感到她很浪的理由就是看到她我的小雞雞在下邊長個兒,想不長都不行。其實我很厭惡浪的女人,我既厭惡她又想看她,於是我就感到很罪過,想不看她,但是我的眼珠子自己就轉到了她的身上。她看到我在看她,抿嘴一笑,浪得可恨。她對母親說:
楊主任啊,蘭總找你。
母親看一眼父親,眼神有些怪。
父親低著頭,手持著毛筆,一筆一畫地往簿子上寫字。
母親跟隨著黃彪媳婦出門。黃彪媳婦的屁股亂扭。這個浪貨,亂我心神,使我臉上長粉刺,應該槍斃。
小韓盯著小媳婦的屁股,感慨地說:
真是好漢無好妻,癩蛤蟆娶花枝。
蹲在地上,一支接著一支抽著招待煙的馬奎說:
黃彪不過是個幌子,這個娘兒們,還不知道是誰的妻呢!
妹妹插嘴道:
你們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