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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故事………不問也罷! 冰冷而寂寞!”(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她嫻熟地駕馭著沉甸甸的文字,信手拈來,都是都市凡人的瑣屑生活:平庸、悽婉、悵惘、空虛、自私、扭曲、荒誕、畸形……彷彿陰沉沉一片,瀰漫著沒有陽光的灰冷,隱隱地、淡淡地透著一種莫名不安、徹骨刺心、無法逾越的蒼涼。她像一個高貴冷漠的旁觀者,帶著睥睨、不屑、蔑視的眼神,冷冷地站在一旁,觀看著。塗之以濃彩,抹之以繁複,再漫不經心、饒有興趣地向你娓娓道來。
張愛玲的蒼涼是與生俱來的,裹著一絲宿命的氣息,貫穿於生命始終,是一副定了格的灰冷背景。頹廢的身世、悲苦的成長、坎坷的求學路、痛苦的愛情、孤苦的飄零、煢煢孑然的離世……以及那令人慾哭無淚的文字,一切都無邊無際地向她襲來,無一例外地映照在這幅蒼涼的背景裡,難以抽離。
張愛玲有顯赫的家世,有貴族的血統。然而時過境遷,浮華盛世早已是過眼煙雲,呈現眼底的,只有破敗沒落的失落與荒涼,是“一襲”看似“華麗的袍”,裡面“爬滿了蝨子”。(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 童年的張愛玲是由僕傭帶大的,沒有親人的呵護與關愛。她的父親暴戾乖張,給予她的只有專橫與粗暴;她的母親孤傲自私,從未給過她溫馨的愛。看著母親彈奏鋼琴時美麗的背影,想依靠,卻沒有一絲溫度。
張愛玲八歲那年,家變橫生。家庭的分崩離析讓張愛玲的生活增加了無數的痛苦,與此同時,也讓她對生活,有了更多常人難以企及的體驗。
對張愛玲來說,家沒有溫馨,只有“古墓的清涼”,幽冷、黑暗,仿似暗藏殺機。她幼小的生命過早地體驗了親情的疏離與隔膜,虛偽與冷酷;過早地看清了人性的卑劣與齷齪,在她稚嫩的靈魂裡,無法抗拒地埋下了悲涼的種子。一切的無奈與哀傷,使她看透了人生的虛空,除了“腔子裡的這口熱氣”,(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什麼也靠不住,“生於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親情沒有帶給她溫暖,愛情也同樣成不了避風港。
張愛玲在人生最得意的時候遇到了風流才子胡蘭成。然而,胡蘭成的風流濫情,薄情負義,令張愛玲這朵“塵埃裡開出”的愛情之花迅速枯萎。胡蘭成不光彩的政治背景,也累及張愛玲,輿論、謠言,世人的冷眼,令張愛玲不堪重負。她選擇了沉默,洗淨鉛華,遠離喧囂,遠走他鄉。她的創作才情也因此而逐漸衰頹,風光不再。一個極度冷傲孤清的女子,那麼妄自菲薄地去愛一個人,那個人卻移情別戀,遊戲感情,還令她在人生最燦爛的時刻黯然失色,不難想象,她的內心是何等的悽苦、何等的蒼涼,堪與誰人說。
後來她終於遇到了一個良人………美國白人作家甫德南·賴雅,這讓張愛玲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和關愛。然而,生活的壓力和賴雅急劇惡化的健康,令張愛玲身心疲憊,雖然賴雅給了她精神上的愛和安慰,但物質上卻要靠張愛玲賣文度日。她一邊寫作賺錢,一邊還要照顧體弱多病的賴雅。可最終,那個生命中唯一一個真正愛她、關心她、欣賞她的人,還是無奈又不捨地撒手人寰,離她而去。張愛玲為賴雅耗費了她寶貴的創作時光和才華,僅僅是為了得到那一點點人間固有的真愛和溫情,而這之於她,得來又是何等的奢華,箇中的悲涼,只有張愛玲自己能懂:“愛你值不值得,其實你應該知道,愛就是不問值得不值得。”(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或許,為了這蒼涼生命中的一抹暖色,這份奢華,是值得的。
蒼涼悲情的際遇,又如何能以一隻冰冷悽切的筆濺出明媚亮麗的色彩,就好比她說:“我如果最常用的字是‘荒涼’,那是因為背景裡有這樣惘惘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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