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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
那時的他們都還稚嫩,小煐常常帶著年少的弟弟出門“征戰”。
以廚房裡那些破銅爛鐵為刀劍,翻過家裡偌大的花園,趁著月色,開始了刀光劍影的生活。那時弟弟眼裡的姐姐僅僅是會和他一起去打蠻人的同伴,是會在講完故事後輕輕在額頭上親吻的親人。
那時的他是“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時常用一種嫉妒而又愛慕的矛盾眼神打量這個女人。而面前的這個女人,回應他的也是淺淺的一窩笑容。
那時的張愛玲,還沒有不食人間煙火的精神潔癖,僅僅只是一個姐姐。
家庭的變故就好像活在了夢魘裡,想要掙扎至醒,但是卻大汗淋漓依舊被夢魘追趕著。
天空微微泛著暈紅色的光,張愛玲好似小鳥一樣奔回了家。久久沒有放假,現在持家的是後母,真的很難想象弟弟過的是什麼生活。一推開門兒,她在第一時間看見了久別的弟弟。張愛玲看見他,吃了一驚。
“他變得高而瘦,穿一件不甚乾淨的藍布罩衫,租了許多連環圖畫來看。我自己那時候正在讀穆時英的《南北極》與巴金的《滅亡》,認為他的口味大有糾正的必要,然而他只晃一晃就不見了。大家紛紛告訴我他的劣跡,逃學,忤逆,沒志氣。我比誰都氣憤,附和著眾人,如此激烈地詆譭他,他們反而倒過來勸我了。”(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這個在這個家地位和她相仿的“同盟”,在這個時候卻墮落了下去,叫張愛玲怎不生氣。想罷,張愛玲此時除了對弟弟的愛意與失望,更多的是對弟弟命運不祥的哀傷預感吧。張愛玲是對的,這只是開始罷了。
飯桌上,張子靜懶懶地上了桌子,也沒有和姐姐親切地打招呼,只是一個淺淺的點頭。這一桌關係冷漠的人吃著一頓冷清的飯。突然,為了一點小事,父親給了弟弟一個嘴巴子。張愛玲眼見這一幕,先是一震,爾後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雖然擱碗擋住了臉,但是後母也瞧見了。“我後母笑了起來道:咦,你哭什麼? 又不是說你! 你瞧,他沒哭,你倒哭了!”(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這個耳光打到了張愛玲的心裡,她不敢想象弟弟究竟在這些年裡都經受了什麼,這一刻更是不敢看那張清秀的臉。
她將碗擱下,衝進了浴室,無聲地抽噎著。看著鏡子中自己激動的臉,張愛玲默默發誓要報仇,有一天一定要報仇。滿腔的怒火燃燒著這個女孩兒,她也許並不知道,自己憤怒的還有之後自己在這個家可能的命運。
正想著,浴室的窗子“框框”響了幾聲。張愛玲擦了擦臉,看見弟弟正在陽臺玩球,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看著那張若無其事的臉,張愛玲頓時感覺已暮色蒼茫。
生活的花開花謝往往會伴隨著生命的遊走。張愛玲和父親的抗戰,就是生命的遊走。而重拾的生機,便是投奔自己的母親。
喧譁,奢侈,充滿誘惑。這是母親生活的基調。那些雖然陳舊但卻透露著高傲氣息的傢俱,讓人不禁肅然起敬。並不寬敞的公寓,在陽光下分外刺眼。也許,是多了那份黑暗之中的挺拔;也許,是多了那份亂世之中的另類。
張愛玲和她的母親一樣,在這樣的小世界存活。而張子靜也想跟隨這樣的母親和姐姐生活,但是卻被硬生生地擠在了門外。
那年夏天有些悶熱,木門被重重地敲響了。這個時候的張子靜有些手勁。他就抱著一雙紙包著的籃球鞋站在了門外,他想留在這個小房子裡。張愛玲看著弟弟眼中的專注和絕望,多麼想不吝嗇地抱著他。可是母親卻生冷地回應,已經沒有能力再供養一個孩子上學,讓張子靜回去。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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