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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建築的遺風。”“這園子彷彿是亂山中憑空擎出的一隻金漆托盤。園子裡也有一排修剪得齊齊整整的常青樹,疏疏落落兩個花床,種著豔麗的英國玫瑰,都是佈置謹嚴,一絲不亂,就像漆盤上淡淡的工筆彩繪……牆裡的春天,不過虛應個景,誰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牆裡的春燃燒到牆外去,滿山轟轟烈烈開著野杜鵑,那灼灼的紅色,一路摧枯拉朽燒下山坡子去了。”(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葛薇龍初次來到姑媽的家,看到滿園華麗葳蕤的春色,彷彿關著滿園的嬌豔與寂寞,進去了,會是一番何樣的光景?
張愛玲一開始就把奢華濃重、流金溢彩的中國味與摩登現代的西式風格交織在一起。一方面,展現出“這裡的中國,是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國,荒誕,精巧,滑稽。”“不單是色彩的強烈對照給予觀者一種眩暈的不真實的感覺………處處都是對照; 各種不調和的地方背景,時代氣氛,全是硬生生地給摻揉在一起,造成一種奇幻的境界。”
(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另一方面,張愛玲也想透過景色來暗示人物的命運………正因為這滿園關不住的春色,才會有葛薇龍對上流社會、對物質金錢的憧憬,以及對愛情的渴望與追求;才會有她的姑母紅杏出牆的淫亂人生。
葛薇龍的“姑母自從嫁了粵東富商梁季騰做第四房姨太太,就和薇龍的父親鬧翻了,不通慶弔”。(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姑母好不容易熬到梁季騰死了,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可自己已是徐娘半老。為了獵取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她不惜利用自己的丫環,甚至親侄女。繁華的背後,是空虛、寂寞的靈魂。她用青春奠定了財富,可當芳華散盡之時,唯有奢靡、荒淫與她為伴。
葛薇龍初見姑母, 姑母就冷冷地說:“我這裡不是你走動的地方,倒玷辱了你好名好姓的!”“我是你傢什麼人? ………自甘下賤,敗壞門風,兄弟們給我找的人家我不要,偏偏嫁給姓梁的做小,丟盡了我孃家那破落戶的臉。嚇!越是破落戶,越是茅廁裡磚頭,又臭又硬。
你生晚了,沒趕上熱鬧,沒聽得你爸爸當初罵我的話哩!”(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葛薇龍心裡也很清楚,姑母的家是個不乾不淨的地方,她暗忖:“我既睜著眼走進了這鬼氣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誰去? 可是我們到底是姑侄,她被面子拘住了,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禮相待。外頭人說閒話,盡他們說去,我念我的書。將來遇到真正喜歡我的人,自然會明白的,決不會相信那些無聊的流言。”(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於是,在她極盡討巧的一番言語之後,姑母答應了她的請求,收留了她。
在葛薇龍眼裡,姑母是個有些本事的女人,“一手挽住了時代的巨輪,在她自己的小天地裡,留住了滿清末年的淫逸空氣,關起門來做小型慈禧太后。”(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對於姑母的好心收留,葛薇龍自是喜之不盡。
然而,她並不知道,收留她,並不是出於姑母的好心腸,更不是礙於親戚的面子,而是為了姑母糜爛的生活,她要“用這女孩吸引男人”(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為自己勾引獵物。
姑母的真正用意在葛薇龍搬來的第一個晚上就暴露無遺。看著葛薇龍的到來,她立刻就琢磨:“不知道這小妮子是否有出息,值不值得投資”,“不妨趁今晚請客的機會叫這孩子換件衣裳出來見見客” 。(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她僅僅把葛薇龍當作一次投資,當然葛薇龍後來成績斐然的表現,對姑母來說,她的投資是完全值得的。
葛薇龍一走進自己的房間,就發現壁櫥裡掛滿了各式各樣“金翠輝煌”的衣服,“家常的織錦袍子,紗的,綢的,軟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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