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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可以走出這扇門呀!出去了就回不來了。”(摘自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流言》)張愛玲此時挖空心思地正要得到這個結果。出去了就再也不回來在張愛玲的心中,從那個時候就生了根。事實證明,張愛玲在離開家以後,也再沒有和父親有過任何的來往。
張愛玲的心情糟糕透了,看什麼都失去了該有的色彩,就連院裡的白玉蘭,也被她說成汙穢的白手帕,從來沒有那樣邋遢喪氣的花。
曾經讀過的小說湧進張愛玲的心中,她一遍一遍地計劃逃跑的線路,又是一遍一遍地否決。她記起《九尾魚》中有一個片段就是把被單結成繩子,從窗戶裡爬了出去。可是院子裡的大白鵝讓她煩心死了,要知道夜裡驚動了大白鵝的後果很難想象。她只能否決掉這個計劃,去尋找更好的逃跑機會。為此,她時時刻刻都豎著耳朵聽著屋外的動靜,開門的聲音,關門的聲音,通往大門煤屑路走起來吱吱的聲音。就連患上痢疾的時候,也沒有放鬆過要逃出去的想法。
可是她的病情越來越重,長時間的渾身發燙,精神越發的萎靡,讓張愛玲有了輕生的想法。但父親卻不給她吃藥,不給請醫生看病。
在常人聽來,這樣的事不過是深夜的夢魘,雖然陷進去拔不出來,可害怕、痛苦卻也只是一時的,醒來便能重獲新生。可是在張愛玲這兒,這樣的折磨卻長達半年。親歷這樣的悲苦,如何讓一個女子再有陽光的笑容?
幸好,何干看著奄奄一息的張愛玲心中生出了不忍,就趁張愛玲後母不在的時候警告張愛玲的父親:孩子的病情非常嚴重,再這麼下去怕是要出了事故,要是真有這麼一天他是要負責任的。父親大約是怕傳了出去壞了名聲,便也開始關注張愛玲的病情。他選擇給張愛玲使用了消炎的抗生素針劑,注射幾次以後,張愛玲的病情是穩住了,保住了性命。
保住了命的張愛玲,對曾經深愛的父親,卻只剩下了恨。她感到自己的愛,被這個把她毒打、禁足的人深深地背叛了。她積蓄著力量,等待著去實施她的計劃。離開這裡是這一時期張愛玲所有的期望。
終於有一天,張愛玲從何干口中得知了大門口兩個巡警的換班時間,是在晚上。張愛玲一遍一遍地想好走出去的路,久久死沉的心竟有了新的激跳。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張愛玲拿出望遠鏡看屋外,此時黑路上沒有路人,巡警正在換班。張愛玲摸著牆一步步靠近鐵門,捏住門把時,內心無比地堅定。她開了門,閃身出去,比任何時候都要靈活。她大步跨著,她的前方就是自由。這一刻,是她的時刻!
“當真立在人行道上了! 沒有風,只是陰曆年左近的寂寂的冷,街燈下只看見一片寒灰,但是多麼可親的世界啊! 我在街沿急急走著,每一腳踏在地上都是一個響亮的吻。而且我在距家不遠的地方和一個黃包車伕講起價錢來了………我真高興我還沒忘了怎樣還價。
是發了瘋呀!隨時可以重新被抓進去。事過境遷,方才覺得那驚險中的滑稽。”(摘自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流言》)不知道這樣的殘酷是毀了張愛玲還是造就了張愛玲。不過,逃到母親家的張愛玲解脫了最大的桎梏,自由的手筆便要畫寫出驚人的美豔。
去香港張愛玲的作品從來都是娓娓道來,耐心感受便明白,它們都源於她的生活。那一些小小的事,淡淡的心情,都是構造她作品的一勾一畫。每一抹憂傷都是她曾經的傷,悠悠盪盪,只等你在她字裡行間尋摸。
世紀三四十年代之間中國大陸動盪不已, 同樣顛簸不斷的還有張愛玲的生活, 她很多的觀點和感受也是在這一時期有些凝聚。
離開父親家的張愛玲一個猛子扎進了新的生活。這讓她如獲新生,所有的壓抑,風般飄逝。可那麼弱小的肩膀要怎麼扛起這個拙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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