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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低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地面，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段志玄走了兩步，覺得自己就好像雜耍的跑到莊嚴的寺廟中一樣，用錯了方式，不自覺地就變成躡手躡腳，然後輕咳一聲，坐在蕭蘭旁邊：“小嵐……”

蕭蘭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聽到他的聲音，連發絲都沒有動一下。只是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冰冷，就好像屋外院子裡的白雪灑了上來一樣，從內及外的透著冰冷。

段志玄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多數時候，蕭蘭是微笑著的，眉眼彎彎的對著周遭的事情，若是被惹怒了，經常眉頭一皺，翹翹的鼻尖微微抽出一口氣來，然後便唇紅齒白的數落人。可是這次，她連眼珠子都沒有動，漠然的彷彿看不到任何人。

段志玄忍不住有些發慌，大著膽子去拉她的衣袖：“小嵐，我也不是故意要說出來的。”他輕聲說，“剛才那個情況你也在一旁，如果不說出實情，只怕秦二哥不會罷休的。”

《隋唐風雲Ⅰ蜉蝣》第十章（3）

“那又怎樣？”蕭蘭這個時候似乎回了神。“他不罷休，那又怎樣？”

“那……那又怎樣？”段志玄結結巴巴的看著她，“你要跟羅士信住在一起阿！”

“然後呢？”蕭蘭點了點頭，黑色的眼珠微微一轉看著段志玄：“有問題麼？”

“有問題……麼？”段志玄忽然有些憤怒：“你是我的妻子阿，憑什麼要跟其他男人住在一起！”

這就是關鍵了，蕭蘭挑挑眉毛：“為什麼我不能跟羅士信呆一個屋裡。會缺胳膊斷腿，還是能少塊肉丟了腦袋。”她的嘴角塗上了一層叫做輕蔑的妝，比平日還要紅潤：“如果不會，那你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擔心……”段志玄盯著眼前的蕭蘭，她的頭微微仰起，顯出極為修長的脖頸，平日裡不曾注意的面板居然也與臉色一樣煞白，在夜色中有些透明，幾乎能看到頸側淡青色經脈隱隱跳動。烏黑的束髮垂了下來，有一兩絲繞過脖子陷入領口之中，黑白對比的讓人驚心。她的眼睛，因為不屑而吊起了眼角，帶著漫不經心的蔑視，漂亮的比星光還要耀眼。段志玄第一次發現：蕭蘭有時候只是一個眼神，也會讓人心悸

我擔心什麼？段志玄也問自己：蕭蘭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妻子。他喜歡的不是秦玲瓏麼，那個溫柔的，看到自己眼睛撲閃撲閃如受驚的小鹿一樣的女子。那麼，他又為蕭蘭擔心什麼。“你是我妻子！不可以隨便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段志玄慌亂的找理由：“再說了，萬一有什麼事情，也不好！”

“萬一”蕭蘭聽了這話，輕輕起身，“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其實你還是不信任我。”她慢慢轉身，髮尾安靜的從段志玄眼前滑過：“既然你覺得我不可信，那我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燭花噼的一聲爆開，猛然放大的光芒將屋子映亮，將蕭蘭藍色棉袍的背影壓的只剩下一個影子，看起來就像這個人會消失，段志玄心裡一慌，將她抓住：“我說錯了嗎？”

蕭蘭被他突然扳了回去，腳底下打了個踉蹌，轉身看著段志玄：“你沒說錯？那就是說我會跟羅士信發生點什麼了？”她冷冷一笑：“你最好明白，我對不成熟的小孩一向沒有興趣，當然，也包括你！”

修長的指頭停在眉心，在段志玄心裡放了一把叫做憤怒的火：蕭蘭這麼冷冷的，而他卻始終急躁。不用蕭蘭說，他都覺察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與蕭蘭的冷然沉靜相比，他的確毛躁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怎麼會這樣？他心裡的火越燒越旺：為什麼，在蕭蘭面前，他總是惹事闖禍，最後連這麼簡單一個事情都辦不好

“可惡！”眼前纖長的手指定在那裡，將他的幼稚點的清清楚楚，不容逃避。段志玄憤憤地揚起手一把拍開：“你說什麼？”

怎麼就那麼巧，他拍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