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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
一天中午,我放學回家,路過父親上班的醫院,看見門口擠滿了人,鑽進去一看,只見遍地是橫飛的血肉,慘不忍睹。一個同學問我:“你爸爸叫什麼名字?”我告訴了他。他一陣發怵,說:“你趕快回去吧!”我心中一沉,趕緊往家中跑。
我家也擠滿了人,母親被幾個親戚攙扶著,眼睛已哭得紅腫,她飲泣著對我說:“孩子,你爸爸不聽話,他死了,你不要急。”
父親的死,是因為他與某廠的一個女醫生關係不正常。近幾個月,父親一直住在旅館裡,母親曾去找過一次,感覺那屋裡有個女人,但她在門口便被父親轟了出來。父親還威脅她:“你敢再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母親沒有對父親的行為怎麼憤怒,但那女人的丈夫憤怒了,他手持雷管、炸藥,要在家中與不貞的妻子同歸於盡,那女人,我父親準備拋棄妻兒攜她遠走南方的女人,痛哭流涕:
“你不要炸我,我要養孩子啊,要炸你就去炸他!”
厄運就這樣降臨到了父親身上。次日清晨,那女人的丈夫來到我家,將父親叫了出去,一起到了我父親的辦公室。那女人眼見一對情敵走在一起,也知道將要發生的悲劇,但她若無其事,什麼也沒有說。
我母親永遠記得那天早上的心悸,她隱隱地察覺到了一大早來找丈夫的陌生男人臉上流露的殺氣,坐立不安。這一天母親沒有去上班,而隨後來到了父親的單位,他要向院領導反映情況,提醒他們注意。就在她下樓的時候,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來沒有什麼如此震撼過母親,那一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跌倒在地,折斷了雙腿。後來的日子母親常常想,這是不是應驗了父親要折斷她雙腿的威脅?
我的父親,一心想追回被虛擲的青春年華的父親,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就這樣被自己深愛的情人葬送了。幾年之後,母親在街頭與依然生氣**地活著的那女人邂逅,她依然嬉皮笑臉與母親打招呼,氣得母親渾身發抖。母親想不通,兩條人命揹負在身上,她為什麼竟能如此坦然?
3、我不恨父親我恨誰?
父親去後,對父親又恨又愛又憐憫的母親一度萬念俱灰,她幾次想自殺,都是好心的同事們挽救了她。為了正在成長的孩子們,為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母親掙扎著活下來了。
父親生前沒給家裡帶來多少歡樂,死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陰影仍籠罩著我們。父親的死,成了當年縣城最熱鬧的新聞,他的故事被添油加醋,編成民謠,在各類大小宴會上傳為笑料。一些人在開玩笑時,動不動就說:我要炸死你!當時為了減輕家中負擔,年僅16歲的姐姐招工進了醫院,剛上班那陣,姐姐受盡了欺負與白眼,常常回家向母親哭訴,說著說著,母女倆就抱頭痛哭。萬般無奈,母親便挨門挨戶到姐姐的同事家賠笑臉,說好話,最後,弄得那些最刻薄的人也不忍心起來。
這時哥哥也在醫院的食堂上班(還在試用期),他的精神本來還不很穩定,父親慘死的打擊,少數人肆意的嘲弄與欺凌,使哥哥的病情迅速惡化,他不願意再上班了。母親很焦急,惟恐哥哥被醫院辭退,一次次地去醫院為他說情,有時,母親還擠出時間去醫院洗碗、做飯,替哥哥幹活。然而,試用期滿後,哥哥還是被醫院辭退了。
失去了工作的哥哥,漸漸變得有點狂亂。有一次,他竟然砸爛了家中唯一算得上高檔商品的電視機,又逐個將家中成員痛打一頓,最後竟將母親也打倒在地,頭上起了好大一個包。
不久,哥哥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從此,可憐的母親,每逢休息日,便匆匆趕往幾十里路之外的精神病院探望兒子。艱辛的母親愈加艱辛。
母親在磨難中日漸蒼老,年少的我則在磨難中過早成熟。我讀書一直很努力,極少和同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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