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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巫衡羅誠懇道,「我這樣的,確實不得善終。」
「……」趙謙一棒子敲在軟棉花上,還多給自己敲出了一種「不得好死」的方法,整個人更加陰鬱。
他走到土地廟前,雨簾剛巧落在他的腳尖,野外泥濘,土裡還滲著些被沖淡的血跡,柴箏眯起眼睛將阮臨霜又往後拉了拉。
柴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一關恐怕沒那麼好過去。
「他是當今聖上吧。」阮臨霜貼著柴箏耳廓道,她的聲音很輕,雨又下得嘈雜,沒有引起任何關注。
乍聞此言,柴箏沒動彈,她的身體緊繃起來,比現在衝出去跟趙謙說「恭喜你不得善終」還要緊張。
阮臨霜繼續道,「你不想面對他?為什麼呢?」
柴箏並沒有因為阮臨霜年紀小,而敢有絲毫的忽視和怠慢。
將一個人放在心上惦記了十幾年,就算之後還會常常生出驚喜,但至少清楚的明白她有多莫測的實力。
阮臨霜八歲的時候單挑私塾中三位先生,其中一位感慨「後生可畏」,從此棄筆從戎,後來還成了柴箏軍中的管家翁,天天拿著藤條往州府衙門口一站,不撥錢糧就拿著聖旨直接搶,也算是個人物了。
柴箏在心裡掰著手指算,八歲的時候就能把文人氣成土匪,四歲打個折扣,那也是吾輩楷模。
她瑟縮了一下,越發不敢開口說話,生怕被阮臨霜揪住什麼小辮子,當即斷定這個柴箏披著羊皮,其實是個狼崽子,追妻之路被人連夜鑿斷,連她造反的事業都當即捲鋪蓋跑路了。
「我總感覺,你跟我是一類的人。」阮臨霜猶豫道,「連我爹親都沒有給我這樣的感覺。」
柴箏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她的小阮一直這麼孤孤單單的長大,而自己偏又躲躲閃閃,英年早逝。
「我,有原因的。」柴箏軟糯糯地憋出一句,她抓住阮臨霜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信誓旦旦,「相信我。」
小孩子的心跳熾烈而溫柔,阮臨霜的眼眶裡又滿含了淚水,她抽抽鼻子,「我平常是不愛哭的。」
柴箏心想,「我知道啊。」
阮玉璋死得那天,柴箏千里迢迢趕回長安,她的小阮抱著牌位站在自家門口,看那些涼薄的狗官進進出出,卻一滴眼淚都沒流。
趙謙出神的時間有些過長了,但土地廟裡沒有人敢打斷他,就連老爺子也只是找了塊木箱裡墊底的布,蓋住了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而後慢騰騰又將柴火撲滅了。
巫衡羅安逸的就像個真正的老頭子。
終於,趕在巫衡羅將整個土地廟都收拾乾淨之前,趙謙回過了神,他道,「在富貴榮華與不得善終之間,總該有一個人或一件事橫亙當中。」
一股寒氣籠罩著土地廟,趙謙的聲音飄進雨水中,讓這股寒氣滲進所有人的毛孔。
他道,「我不會殺你,但你若是選擇隱瞞,我會先挑斷你的手腳筋,找到天底下你在乎的所有東西,一件一件在你面前摁死,然後將你作為禮物,交還給克勤王。」
趙謙笑了,「木桑國的大祭司,你應該知道我有這樣的能力。」
柴箏的頭皮都要炸起來了。
「我也沒有打算瞞你。」老爺子用地上茅草給自己做了個舒舒坦坦的墊子,他緩緩坐了下來。
「從今往後每一個圍繞在你的身邊的人,你的近臣寵臣,你的至親至愛,他們都會隨時變成這個人與這件事,大靖王朝的陛下啊,您看見克勤王的下場了嗎?高高在上,」老爺子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孤家寡人。」
一聲雷鳴滾落在曠野上,爍白的電光閃了一瞬,趙謙忽然反手抽出黑衣大漢腰間長劍,手起刀落,溫熱的血濺在老爺子的臉上。
趙謙將劍扔在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