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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眼淚汪汪地抽著氣,她見柴箏又忽然靠近過來,便連剛剛的矜持冷漠也不要了,將自己滾成個糰子,往後縮了縮。
「哦, 沒事,」柴箏給夭夭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而她本人卻雲淡風輕,「就是看看我是否還能弄哭你。」
「……」巫衡雖然能力突出,卻也是個五體不勤的小姑娘, 若動手,連半個柴箏都不如,況且柴箏可是做了大半輩子的京城小霸王,身上自帶了張牙舞爪的光環,夭夭看見她就心虛。
「既然你已恢復正常,那我們就好好說話吧。」柴箏撩起衣服也坐在地上,「樂清臨死時,將他所有的記憶都交託給了我。」
夭夭尚未驚訝,阮臨霜的手先行一步,往柴箏肩上輕輕一撂,撂得柴箏一個激靈,恍然想起這茬還未曾與小阮提過。
幸而阮臨霜也不是個逮著不放的,她只是在柴箏抬頭時,抿嘴笑了一下,笑得柴箏脊背發涼。
關于禁術「血封」的細節,柴箏瞭解的不如阮臨霜,自然也不知道當她說出「交託記憶」時,小阮便知道她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樂清想著保護夭夭,卻拿柴箏做了犧牲品,她的傷恐怕也來源此處。
「想什麼呢?」柴箏見小阮的臉色有些蒼白,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阮臨霜仍是笑,「可惜我那些蒙汗藥未能派上用場,據說喝上八兩,醒來能頭疼十天。」
「……誰能一口氣喝下八兩蒙汗藥啊。」柴箏瘮得慌。
阮臨霜又道,「無事,你若要與她單獨說話,我出去等著也行。」
「不用,」柴箏搖搖頭,「原本要說的也不多,你稍等我片刻。」
話音落下,柴箏又扭頭看向憋屈的小巫衡,「你一生下來就與尋常孩子不同,能記事,樂清為了保護你,抹掉了你三歲以前的記憶。而在樂清給我的回憶中,他是你的父親,他很早就被老爺子——巫衡羅安排在克勤王身邊,成為他的心腹愛將,為的就是日後能保住你。」
柴箏說得很快,沒給夭夭反應的時間。
「被克勤王發現身份後,他自挖雙眼,割去舌頭,表面上是求在祭司院中伴你一生,其實預謀著將你偷出來……克勤王曾在你的身上動過手腳,樂清耗費數年也難以查出蛛絲馬跡,他不希望你淪為權力爭奪中的傀儡。」
說完,柴箏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我與小阮就在營帳外頭等著,你是要回木桑或是想有其它活法,你自己想清楚了就來找我……但我不是樂清,我不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似乎是覺得這麼說對個六歲的孩子有些殘忍,柴箏的語氣一軟,又道,「你現在是個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孤兒,別人還有仰仗,能單純兩年,可是你……」
阮臨霜忽然伸手捂住了柴箏的嘴。
少將軍這張嘴雖不伶俐,但通常句句扎心,在戰場上自然所向披靡,兩句膈應死個敵軍,但用在自己人身上未免缺德。
夭夭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如果就這麼被柴箏扎心扎死了,忘恩負義是一方面,還損失慘重。
柴箏被拉著袖口,踉踉蹌蹌退出了帳篷,裡面只剩下猶在發愣的夭夭一人。
領了巫衡的身份,自然比尋常孩子要早熟一點,但家破人亡之恨,就算是柴箏這把年紀仍然無法好好消化,更何況夭夭是個徹頭徹尾的孩子。
柴箏同她說得話,一開始不過像個旁觀者,刺不到夭夭心裡,眨眼之間樂清的一生似乎就到了頭,在眼前消散而去。
但隨後,她生命中所有關於樂清的片段就開始湧現出來,填充到了角角落落中,包括新鮮但總是少放一份鹽的魚湯;包括自己晚上踹掉了被子,又被輕手輕腳地蓋上;包括自己偶爾任性,吵得樂清頭疼,他也只是無奈笑一笑,甚至不勸自己安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