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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箏嘆口氣,「看了有什麼用,她的心思什麼時候完整與我說過,我就像個旁觀者,彼此看著好像很近,其實中間隔了千山萬水,誰也不知道誰。」
夭夭的瞳孔外側擴散開一道緋紅色的光芒,似乎柴箏的選擇又讓她預見了什麼。
末了,柴箏看著阮臨霜往樂清面前一跪,海邊淤泥厚重,立刻淹過了阮臨霜的膝蓋,柴箏的理智瞬間斷了弦,踹了門就往外跑,「我家小阮的膝蓋底下有黃金!誰敢讓她跪著!」
「……」夭夭掐著手指在門後嘀咕,「竟又續上了。」
柴箏大刀闊斧地衝出去,臨到跟前氣勢就弱了下來,樂清回頭「看」了她一眼,空蕩蕩的眼眶子裡有風鑽過,柴箏立馬拿出了恭恭敬敬的姿勢,「許久等不到魚湯,夭夭餓了。」
一口黑鍋倒扣下來,夭夭有所感應般抬起了頭。
「你去將缸裡的魚殺了。」樂清寫道。
這條魚凶神惡煞,淺海區成了氣候,逮來很不容易,既然阮臨霜拔個刀都得幾天,還不如物盡其用,樂清將這活兒分配給了柴箏。
柴箏身殘志堅,用牙捲起衣袖,手摸著刀柄,左右活動了一下,「噌」的刀刃出鞘,尖上一點寒芒,柴箏沒忍住,低聲誇了句,「好刀。」
「你們殺魚的刀都用這麼好的鐵?」
「……」樂清沒理她,又招了招手,示意阮臨霜跟自己來。
「等等,」柴箏斟酌了片刻,「她才十歲,以前只讀書不打架,你……別傷了她。」
樂清又露出了那種白日裡嚇死鬼的笑容。
他還記得跟阮臨霜的十天約定,倒是柴箏這個身在其中的沒有表現出絲毫焦急,她站在水缸前,看著裡頭一米來長的大魚,以及這條魚的血盆大口,心想,「通常長得越醜,味道越香,等我宰了你,再來搞清楚這件事的因果關係。」
「這條魚叫『地久』。」夭夭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柴箏被嚇出一個激靈。
小女孩又道,「它是樂清養在海里的潛龍,你不一定殺得了它。」
「潛龍困於淺灘也有受人欺負的時候,」柴箏笑,「我讓它一隻手。」
夭夭沉默了一陣,這小姑娘總給人一種不舒服的詭異感,可又是徹頭徹尾的天真,聽聞了柴箏的話,陷入漫長的思考當中,也不吱聲。
柴箏怕待會兒動手傷到她,不得不放下刀,將她推到了三丈開外的地方杵著。
水裡的魚大概是聞見了刀上的血腥味,竟然微微昂起頭來,它的眼睛沒有眼皮,微微向外突出,碩大無倫,它並沒有因為柴箏的靠近惶恐,或是擺出任何的攻擊姿態,反倒似個長者,若是魚鰭再長一點,柴箏甚至懷疑它會捋鬍子。
木桑國真是不同尋常,養出來的祭司能窺天地,就是一隻魚都有要成精的氣質。
當然,這條魚並不是真要成精了,它敢如此老神在在的挑釁,就說明有所憑藉……趨利避害的本性讓它並無畏懼。
「這口缸有問題。」柴箏心緒剛起,眼角餘光就瞥見了一點寒芒照喉嚨而來,猝不及防之下貼膚擦過,留下道輕微血痕。
水中光影幾度變幻,柴箏紛繁的心緒瞬間沉澱,她站在離缸半尺的地方一動不動,從她這個位置,剛好能瞧見水中游魚首尾相銜,將自己環成了一個圈,似乎在保護水中的某樣東西。
正是這樣東西將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機關陷阱,陽光已經轉過一個角度,金屑般落在水面上,柴箏之所以不敢亂動,就是因為陽光經此物重新投射出來,竟然成了有殺傷力的寒芒,她身在其中如處樊籠,稍微晃動一下都會遍體鱗傷。
不光如此,魚在水中瞎攪和,柴箏勉強維持的平衡並不能長久,幾乎是耳中乍聞水聲,這星羅棋佈的光點就會隨即重新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