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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箏武學之途不思進取,但樂清卻是高手中的高手,前輩中的前輩,柴箏上輩子就常常聽見這個名字, 說是:仗義任俠,老皇帝有發瘋的預兆,時常折騰這天下蒼生、文武百官之時,就有個姓姚的少年,曾經冒險刺殺,驚得先帝惶恐不安,幾年之後就駕崩了。
這個姓姚的少年善輕功與刀法,稱「燕驚幽篁,雪落平谷」,他叫姚樂清。
此去流落番邦,家在萬裡不得回,這姓氏也一併還了,無顏再喚。
樂清既然臨死之前,將這一招演示給柴箏看,必然有他的考量,柴箏總是要琢磨一下,否則這虧就算是悶著吃了,一點補償沒撈著。
劍意隨心而生,她被困在牢籠中,周圍是滾滾車輪,偶爾伴隨戰馬嘶鳴,鳥雀驚起又飛落,海風竟能穿山谷,四周安靜又嘈雜,而後那道慘白的光影再度亮起,柴箏一瞬間彷彿置身刀鋒之下,頭皮都顫慄起來。
是瀕臨死亡的恐懼,也是棋逢對手的興奮。
「籲……」走在最前面的豁面男子猝然勒馬,他敏銳地感覺到一陣寒意,甫一回頭,他的雙眼就倏地眯了起來。
柴箏的動作很慢,她手上捏著劍訣,卻劈出了軟綿綿的一刀。
這一刀怎麼看都毫無殺傷力,面前構成牢籠的木樁也僅僅是被風拂過,男子是戰場上打磨出來的警覺,但看柴箏舞了好一會兒,也只得出個「花架子」的結論,動作雖則瀟灑輕盈,非常漂亮,但拿這一刀來殺人……
小小年紀,莫說笑了。
男人搖搖頭,失望道:「還以為是樂清教出來的,多少會有點本事,現下看,不過是給巫衡找個樂子,沒有真才實學。」
「……」柴箏活這些年,說她什麼的都有,也算混了個毀譽參半,但說她是個「樂子」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這男人極有勇氣,就是昏昧到不知自己被惦記上了。
柴箏撥出胸口的血腥氣,她以劍換刀確實不好使,動作窒礙非常,出手快不起來,幾乎每到一個節骨眼就不得不減慢速度,否則就有手臂脫臼或肺腑受創的風險。
她向來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吃軟不吃硬。此招要傷她,柴箏就偏偏要試一試,她咬牙直衝而下,刀意迅猛反噬而來,至關鍵處卻忽的停住,護了她一個安然無恙。
樂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柴箏當然知道沒有鬧鬼,應該是方才那段回憶的收尾部分,也是樂清捎給她的口信。
只要柴箏這一刀劈下去,就會隨之解封。
「雪落平谷是要付出代價的,想必你也感覺到了。」樂清的聲音直接響在柴箏腦海中,並不耽誤啞巴說話,「招至盡時易竭,剛猛有餘卻柔韌不足,適合你卻也會耽誤你……若你無法將此招化為己用,出手必兩敗俱傷之前,我會封禁此招,你好自為之。」
「……啊?」柴箏心想,「人都死了,竟然也不耽誤你把我當猴耍。」
柴箏一向是拿上輩子加這輩子算成自己的總年紀,二十好幾南征北討多少也算見多識廣,像樂清這麼出爾反爾、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的「師父」,柴箏實在想回去替他收屍——
燒成骨灰裝在罈子裡,然後將罈子一腳踹翻。
能不能做點陽間的事!
柴箏自顧自生悶氣,那瞧著她的男人見她短短時間幾度翻臉,方才還捏個劍訣,頗有點宗師氣度,此時卻又手腳一癱,要死要活的背抵牢籠坐了下來。
小姑娘的臉色更加蒼白,額頭上還有一層剛剛活動出來的冷汗,男人生怕將她真顛簸死了,囑咐管吃管喝,好好照料。
柴箏之所以忽然臉色泛白,除了樂清此番騷斷腿的「傳道授業解惑」,還因為她看見了阮臨霜——
只阮臨霜一個,夭夭不在身邊。
今天早些時候,阮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