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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說,木桑國的大祭司最不信命,曾經為了先王——太子哥哥的爺爺,把祭司院的神像都砸了,還準備放火焚燒神木,滿朝文武因此震驚呢。」
阮臨霜搖搖頭,「我見到老爺子的時候,他可不像個這麼任性的人。」
「確實不像,」柴箏道,「溫溫吞吞的,還會殺魚煮湯,倒像個……」
柴箏好歹是個欽點的探花,也搜腸刮肚想了好一會兒,最終用了個粗俗的字眼,「吃飽了撐的老不死。」
阮臨霜又笑了,「那是你沒看過《奇人錄》第十卷 。」
「……」柴箏心想,「別說第十卷 ,我整本書都沒讀過,想必裡面寫了我家老頭子什麼壞話,家裡買一本他就燒一本,所以我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奇人錄》第十卷 寫得是太子的爺爺,書上說『溫柔瀟灑,寬厚持重,疑是湘江君子』……」阮臨霜忽然停住沒說話了。
柴箏也沒勉強,只是靜靜地趴在阮臨霜身邊,因為怕她病情加重,還冒險伸手,從床幫子上扯下一層薄被,裹住自己與阮臨霜。
過了好一會兒阮臨霜才重新開口,「還有《奇人錄》第八卷 ,木桑國一位奇女子,大祭司後來的夫人,『韌如蒲葦,風霜不可摧折,樂天知命,心中天高海闊。』」
柴箏漫無目的地想,「老爺子是在第九卷 吧,也挺好的。」
歲月磋磨稜角,外在隨了此生第一個興許也是唯一一個朋友,內在隨了後來十幾二十年間的至親至愛。
這些人都是來打磨教導他的,卻無法伴他長久,於是老爺子才成了而今這個婆婆媽媽心思又重的人。
阮臨霜小聲地抽起了鼻子,柴箏聽見了,只覺得心疼。
黑暗中,她胡亂在阮臨霜的臉上擦了擦,然後堅定地拉起對方的小手,「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長命百歲,為你送終!」
這句話聽起來有那麼一絲不對勁,但柴箏說得信誓旦旦,腦子燒糊了的阮臨霜也只覺得感動,片刻之後,柴箏想起自己就是英年早逝,還拖累全家的反面典型……兩人開始抱頭痛哭。
克勤王派來的刺客雖然都是精英,但柴國公存了殺心的情況下,一切塵埃落定不過盞茶時間,柴箏被她爹從床底下刨出來時已經哭累了。
小孩子就這點好,哭累了就能睡著,哪怕外面天翻地覆。
柴遠道將自己手中的□□往後一扔,自有跟隨他多年的手下接住,而他自己則將兩個小女孩抱起來用手一摸,「都病了,我先回去找大夫,你們處理後事,別留下任何痕跡……若是夫人回來的早,讓她到府上等!」
說完,柴遠道便吹了聲口哨,他有一匹紅棕色通人性的馬,聽見哨聲便跑到院子中央,正接住了跳窗的柴國公。
倘若柴箏這時候還清醒著,見她爹這副緊張的模樣,很有可能當街找個畫師,花大價錢請人家務必照實記載,然後裝裱,死了也拿這東西陪葬。
柴國公一騎絕塵,連人帶馬衝進藥堂後院。
此時天剛矇矇亮,雨已經停了,雄雞尚未唱曉,年青的大夫尚在睡夢中,自家大門被撞裂的聲音都沒把他驚醒,反倒是兩粒銀子一撞,將他從床上撞了起來。
他擦了一把嘴邊的哈喇子,眼睛跟著柴國公遞出的銀子走,「這位朋友,半夜闖進人家中不好吧,這會兒離天大亮還有一個時辰,夠我三個美夢,一個美夢三兩銀……」
柴國公沒等他絮叨完,將十兩的銀錠子放在他面前。
顛簸了一路,柴箏已經有些清醒了,她的記憶中沒有這場病,不過柴箏也不記得自己在八歲之前見過阮臨霜和趙謙——
她此刻方意識到,小孩子的記憶是會騙人的。
興許自己兩歲時就曾目睹過這一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