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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刀刃在柴箏的脖子上稍微劃拉了一下,小孩子皮嬌肉貴,柴箏更是掌上明珠般養著,平時穿衣都怕刺著她,哪受過刀滾皮肉的苦,瞬間就有血滲了出來。
第12章
若是日後的柴箏,這點傷舔一舔眨眼就忘,她背後還有一道更加猙獰的傷口,出自槍戟,受傷時大片的皮肉被撕裂,金瘡藥無法阻止感染,高燒數十天。
當時隨軍的所有大夫都開始懷著仁心手鑿棺材,試圖讓柴箏死後舒坦點,就她這種傷哪怕加急送入宮中也於事無補,大靖沒有這麼好的藥材和神醫,能跟閻王搶人。
然而柴箏就跟荒地裡長出來的雜草,有著刨不死的根,靠著軍營裡什麼都缺的條件,以及醫馬比醫人更順手的大夫們,硬生生撐了下來。
後來這層疤就成了她的軍功,柴箏甚至覺得,自己的皮都厚了幾層,翻過面,下輩子能投胎做個千年的王八。
她一向很執著於投胎,只要不做人,其它不挑,蜣螂都行。
但現在的柴箏痛感被放大了十倍,鼻子一抽就要掉眼淚了。
誰都看得出老爺子這是真心想讓柴箏死,他的刀只要稍微向下小半寸,這女娃娃的腦袋就會耷拉下來,並且永遠接不回去。
就連柴箏自己都感覺到了害怕——
倒不是害怕死亡,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再死一次柴箏也算熟門熟路,她害怕的是老爺子真瘋了,剁了自己不舒坦,又將魔爪伸向阮臨霜,那就可以解釋阮臨霜是因何受驚,最終大病一場。
「你放心,」老爺子在柴箏耳邊輕聲道,「我為你卜算過一生,所有的岔路都是在你十五歲那年開始的,而我唯一能看清的那條,你得活到束冠之年,才被送往斷頭臺……你不會死在這裡,即便我真心實意的要殺你。」
「……」前面都好說,柴箏能夠理解得七七八八,但因此作為拿刀捅人的藉口未免荒謬,否則監牢裡關得都不是罪犯而是神棍,上了公堂就說「我掐指一算,他今天的錢一定會掉,不如接濟接濟我」,或是「我夜觀星象,他明天就要一命嗚呼,所以我先嫖他全家。」
而且老爺子也說,自己是真心實意要殺柴箏,是死是活居然還得看柴箏的運氣!
老爺子苦笑了一聲,繼續道,「現在這種情況我也無法向你請罪,但求小姑娘不要計較,日後我家小太子還希望您多多照顧,他是個很好的太子,也會是個很好的王上。」
柴箏的心被馬蹄狠狠踩了一下,她旋即讀懂了老爺子的弦外之音。
只有毅然赴死的人,才會說出臨終託孤的話!巫衡羅為太子求生,卻為自己求死!
果不其然,柴箏眼前那把沾了鮮血的刀再度揮起,扎向她心臟時卻變得綿軟無力,刀刃連衣服都沒破開,就緩緩滑落一旁……血迸濺出來,兜頭澆在柴箏身上。
老爺子的喉嚨上釘著一把很薄的刀,刀身微微顫動著,被不斷湧出的血染得緋紅。
老爺子倒下的方向正對著床頭,他的血河流般向略微低窪處湧去,在阮臨霜的四周形成了環狀的汪洋大海,小姑娘的手掌底下全是溫潤的血腥味,老爺子渙散的瞳孔正對著她,撕裂的喉管使老爺子說不出話,但他的口型卻道,「別怕。」
「……生死自有時。」
木桑國的大祭司,從他十歲被授予尊榮時,便看清了自己乏善可陳的一生。
別人關在高牆深院中還能有個朋友,養只狗或貓,巫衡羅年少氣盛時也曾嘗試過,他將小太子的爺爺引為知己好友,每天卷個鋪蓋從祭司院中跑出來,就為了聽王上說外面的花花世界。
離得近了,巫衡羅便會做夢,夢見風華正茂的王上被一箭射死,夢中尚且悲痛欲絕,醒來更是莫名緊張,他因此自學盯梢,王上蹲坑他要在旁邊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