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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勤王現在唯一缺的就是木桑聖物——雀玲瓏。
大概是因為這老弱病殘三人組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太久了,接應的人有些等不及,遠遠柴箏就看見了幾盞飄飄忽忽的燈籠。
剛下完雨,濕氣很重,周遭還時不時有風,燈籠紙映了潮,光芒被壓得十分昏暗。
這些打燈籠的人雖然穿著中原服飾,有些習慣卻跟老爺子相似——
時不時抬手扯一下領子,將原本就寬鬆的疊領往下扯得更咧,幾乎到胸口了。
木桑國全年天氣潮濕且炎熱,民風又彪悍,除了參加祭奠時,需要穿些隆重複雜的禮袍,平常的服飾就沒幾塊布料,因此不習慣大靖這種嚴嚴實實的君子作風。
「大祭司!」
人群中帶頭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昏黃的光沒有落滿他的正臉,柴箏抬頭踮腳,也只看清他的口鼻以下。
老爺子眼裡終於盈滿了笑意,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揮了揮手,那年輕人便火急火燎地跑到他面前,褲腿都卷得老高。
看他的樣子是生怕大祭司回來打個招呼就轉身告辭,靠給人算命在大靖站穩腳跟甚至發家致富,從此不管木桑國那堆破爛事兒了。
「怎麼耽誤這麼久……」少年打著燈籠將老爺子從頭到腳觀察了一遍,「中途遇到何事?身上竟還沾了血?」
「一些小事。」老爺子笑了笑,他從背後將柴箏與阮臨霜兩個人推了出來,先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木桑國賢夷太子,而這兩位就是卦象中顯示的魁星。」
魁星又叫長命星,在木桑國內是垂掛在神樹正上方的一顆啟明星,就算是大白天,只要陽光不夠熾烈便能模糊看見。
但這顆星日漸黯淡,據說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出現了,阮臨霜也只是在書上讀到過。
賢夷很明顯地僵住了,他手中的燈籠搖搖晃晃,四周黑暗傾平生之力侵佔他的視野,麻木和寒冷沿指尖攀援,以至於燈籠中的這點光亮杯水車薪,救不了即將絕望而死的人。
柴箏當然知道賢夷在擔心害怕什麼,然而她這個人就是有點惡劣的性子,這時候還非要湊上去抱住賢夷大腿,仰著可憐巴巴的小臉,「哥哥,我想吃糖。」
賢夷看著兩歲開外,走路都走不穩的奶娃娃,差點哭出聲來。
從如狼似虎的克勤王手裡奪回王位,對此時的賢夷來說已經加倍困難,偏偏大祭司算出的轉機還是兩未斷奶的毛孩子,難不成是要他將人一綁,架在投石器上朝克勤王砸過去,一個不行砸兩個?
「你別嚇他了。」阮臨霜將柴箏從亡國太子的小腿上扒拉下來,最後自己恭謹地行個禮,「太子殿下,如果你想復國,最好還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所謂算命……我覺得不太可信。」
阮臨霜在土地廟中看見過那個殺紅眼的趙謙,她雖然對自家的這個聖上不太熟悉,但這些年因了父親,倒也懷有幾分敬畏。
只是……旁人言,終歸抵不過親眼所見。
說沒有害怕都是假的,阮臨霜清白無辜的身世,雖自小沒有了娘,但父親也是儘量呵護教導,從無疏漏之處,她連殺雞宰羊都很少看見,更何況是幾條活生生的人命。
只是這種害怕像是被阻隔長城之外,當柴箏嚴肅地板起肉呼呼的小臉,手握碎瓷片擋在她身前,又或竭盡全力捂住她的雙眼,不讓她去看地上一片狼藉時,阮臨霜便知道——
這座長城是柴箏為自己所造,並且長城外還多了一位聲勢足夠的小將軍。
即便力不能及,小將軍也要揮舞雙臂為阮臨霜驅散噩夢與陰霾。
如此,便不害怕了。
阮臨霜是個聰慧的孩子,度過了害怕期便重新審視趙謙的行為,越想越覺得這位聖上心思叵測陰晴不定,當今朝廷只要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