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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抱定必死的決心,縱馬進了林子。李靖跟在她的後面,心裡狐疑不定。走到樹林深處,只見楊立坐在高坎上玩劍穗兒,馬拴在一邊。紅拂下馬,把馬拴好,走過去在楊立面前跪下,李靖也跟著跪。那楊立揚起眉毛來:
“下面跪的是誰?”
“無知小妹紅拂問大哥金安!”
“算了,別扯淡。你知道我要幹什麼?”
“奴便不知。奴只知哥哥是疼俺的。”
“瞎扯。以前和你好過一陣子,現在恨你恨得牙根癢癢。你是毒蛇,信誓旦旦地要和我好,又和這傢伙私奔。我看著你都噁心!老子今天來,就是要把你千刀萬剮!然後我再把這李靖押回太尉府。你別想在我面前搗鬼,我的武功強你一百多倍!你動一動手,我就先下手割李靖!”
紅拂就哭起來。“大哥!妹子知罪了。你要割妹子,怎生—卜得手去?只求大哥高抬貴手,放妹子與情郎逃命,妹妹日後供大哥長生牌位……”
“別來這一套,你知道我的諢名是什麼?”
“大哥匪號花花太歲,又稱做妙手屠夫。”
“知道就好!我就喜歡活剮人,一年總要割百八十個。你看,我把傢伙全拿來了!”他嘩嘩啦啦把背上的包袱扔在地上,—件一件往外拿。“這是鐵板樁,釘在地下,把你做大字拴定。這是切腹刀,專門開膛。這是一套剔肉刀,削你四肢上的肉。這鉤刀割舌,勺刀剜眼,柳葉刀削鼻割耳,還有這一大套,都有妙用。這裡一大塊松香,放在大鍋裡熬開,專門燙你的傷口。這樣你不出血,光是痛,不到我剜心你不斷氣。紅拂,想想你的骷髏在血水中還喘氣,那是什麼勁頭兒!你快給我熬松香,慢了我就先割李靖給你看!”
紅拂哭著熬松香。她還在哀求楊立:“大哥咱們也好過。你忘了你摟著妹妹跳舞的時候了?妹就是做錯了事,你殺了就是。這麼折磨我,卻太沒人性了。”
楊立一笑,“我就是沒人性,人都說我是狼。人性最他媽沒有用。我欺負別人可以,誰敢欺我一點,我就讓他死得慘上加慘。誰讓我是天下第一劍客呢?他們要有本事來割我!”
紅拂忽然收了相,轉眼怒瞪楊立,足足十分鐘一聲沒吭。楊立還是嬉皮笑臉。等松香冒了泡兒,楊立就直起身來,笑著說:“紅拂,你的時辰到了。”伸手來抓紅拂,那紅拂卻站了起來,大喝一聲:“你站住!別把狗爪子往我身上伸。不就是割肉嗎?拿刀來,我自己割!”
“嘿,新鮮!你要割也成,可不興往心窩裡一捅。你要這麼幹,我就收拾李靖,拿出十倍的耐心來,慢慢拉。”
“好!我告訴你,你雖然至兇,至殘,世上還有你嚇不住的人。你要有種和我打個賭賽。姑奶奶就坐在這兒自己割自己,任憑你說出多麼兇惡的招數,老孃我一一做到。但凡有一聲討饒,或是叫一聲痛,任憑你把李靖切成肉末兒。但是老孃我要是做到了,你就把李靖放了。你敢不敢賭?”
楊立一聽哈哈大笑:“你一個嫩皮嫩肉的小妞,和我賭這血淋淋的勾當,我要不答應倒不好意思!世上多少鐵一般的硬漢,被我割到最後都求俺快一點。我賭了!”
“你發一個誓來!”
“發就發!天在上地在下,俺花花太歲與紅拂賭賽,輸了不認,日後萬箭穿身,你動手吧!”
紅拂把那幾十把明晃晃的刀拿過去插在前面,雙肩一晃,全身的衣服都褪到了膝下。以下的事,各家記載不一。有云刪去者,有事近猥穢者,李衛公《自述》雲:
“某與妻逃出河北鎮,為楊立所獲。某妻挺身而出,雲將割肉以贖某,楊許之。妻乃解衣示之曰,割何處?楊雲:自割其乳。餘妻無難色,將割,餘救之。時隔三十餘年,餘每憶及,猶不禁流涕也。”
紅拂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