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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抵達前,先找到聞染。
他小心地把獵犬拴在旁邊,親暱地揉了揉它的頸毛,再度站起身來。在西域錘鍊出的兇悍殺氣,自他身上猛烈地勃發。張小敬輓起袖子,最後檢查了一下手弩。他左邊的小臂露出一截刺青,這刺青是一把斷刀,刀脊中折,筆觸拙樸而剛硬。
&ldo;聞無忌啊,咱們第八團又要跟突厥人打了。你在天有靈,得好好保佑你女兒哪。&rdo;
張小敬的聲音既似嘆息,又像祈禱。那一隻獨眼,光芒愈盛。他從腰間兜袋裡掏出兩枚煙丸,雙臂一振,丟了出去。
兩道黃煙扶搖直上。
在距離張小敬只有三十餘步的曲牆內側,曹破延正在手搭涼棚,朝東南方向望去。那裡有數縷黃煙,尚未被北風吹散。
看來靖安司的人,已經進入昌明坊了。對此曹破延早有心理準備,甚至覺得他們來得比想像中還要慢一點。他已把這個情況通知貨棧裡面,龍波表示,這邊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
時機真是剛剛好。
接下來,就按計劃執行吧。
曹破延把貨棧的大門從這邊鎖死,然後將那把繳獲的手弩拿出來,用食指沿著弩槽邊緣捋了一遍。其實他並不喜歡這種武器,既陰險又小氣,相比之下,還是糙原的騎弓更合胃口。可惜他的手臂受了傷,現在就算有弓在手也拉不動了。
真想在糙原上再射一次黃羊哪……曹破延眯起眼睛,端詳了一番自己虎口上的老舊繭子。這雙手,恐怕再沒有機會握弓了。
騰騰兩聲,兩道黃煙在曲牆另外一側升騰而起,這說明敵人已近在咫尺。
他收起感慨,眼神轉而冰冷起來,就像一頭冬天的狼。
他已是削去頂發之人,無權逃走,註定只能死守在這裡,用生命為貨棧爭取時間。曹破延用手摸了摸項鍊,似乎想從中汲取力量,迎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戰鬥。
大門依然保持安靜,牆頭上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頭。曹破延抬手射出一弩,同時身子一歪,向旁邊閃去。弩箭正中人頭,卻發出刺入糙團的聲音。與此同時,一支弩箭從另外一側飛射過來,恰好釘在曹破延腳邊的土地上。張小敬的身影躍入院內,一個迅速的翻滾,落在離曹破延三十步開外的開闊地帶。
兩人調整了一下姿勢,四目相對,意識到犯了同一個錯誤。他們都認為自己是以寡敵眾,可一交手才發現,對方居然只有一個人。
&ldo;曹破延?&rdo;張小敬喊出他的假名字。這個讓整個長安為之不安的兇徒,終於被靖安司再度追上。&ldo;放下武器,還有活命的機會!&rdo;
曹破延沒有回答,扔開空弩,抽出腰間的匕首。長安城對武器的管制太嚴格,除了幾支劣質短弩,狼衛一直用來戰鬥的只有匕首而已。張小敬也迅速把空弩扔掉,在勁敵面前,不可能有重灌的餘裕,還不如直接進入白刃戰。
他手裡的障刀雖然輕短,但比匕首還是要長許多,優勢在這邊。
張小敬用的是大唐軍中的刀法,直來直去,樸實剛猛。按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曹破延應該猱身搶攻,可是他卻不急不忙地遊鬥起來。這個策略固然暫時不會為敵所傷,但也休想傷到對方。
兩人交手了數個回合,張小敬忽然意識到,對方並不是怕死,而是在拖延時間!他的獨眼朝曹破延身後瞄了一眼,看到是一個很大的木製貨棧,大門緊閉,外頭懸著鐵鎖。
&ldo;不好,他是在給同夥拖延時間撤退!&rdo;
張小敬一念及此,手裡的障刀攻得更加猛烈。曹破延緊握匕首,奮力抵擋,鐺鐺的互擊聲充斥整個院落。張小敬畢竟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經驗豐富,他很快發現,對手的左手肘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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