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暗議(第1/2 頁)
張鳳儀垂頭喪氣的從大堂中走了出來,天空彷彿和她的心情一般陰鬱,一絲絲涼風颳在她的臉上,不一會兒便如刀割一般疼痛,天上淅淅瀝瀝的落下冰涼的雨點,敲在她的盔甲上叮叮噹噹的響著。
張鳳儀仰起頭來,任憑冰雨打在臉上,忽然慘然一笑:“真真好老天,這時候降起溫來,一路行軍若都是這般天氣,到了戰場軍心士氣都磨掉大半了,還如何作戰?”
“這凍雨飄個兩天,怕是還沒出兵,弟兄們軍心就得散了!”一直跟在張鳳儀身後的王自用忽然出聲:“額自投誠以來,時至今日,手下的弟兄們只領了半個月的糧餉,冬裝、軍器全都沒有補足......那位錦衣衛千戶說的可是天花亂墜的,可惜許巡撫啊,不是個守信的人。”
張鳳儀慢慢轉過身來,掛滿寒霜的雙眼上下打量著王自用,王自用知道她心裡想著什麼,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攤開雙手,苦笑道:“夫人,額戮殺紅軍友,又以盟主身份投了朝廷,賊寇之中誰不想拿額的人頭立威?額如今只有一條道走到黑,好好做這大明的將官了。”
張鳳儀盯著王自用看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嘆道:“王副將,你方才也聽到許巡撫的安排,此番出征,餘所部川兵,你那三萬餘兵馬,還有虎參將手下七千餘人都將一同行動,這是你受撫以來第一戰,你也知道你受撫一事朝中有多少人反對,都察院參許巡撫勾結匪賊的奏疏都堆成山了,此戰若沒個好結果,你這副將的職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王自用自然是知曉此事的,他們這些流寇降而復叛、叛而復降,在朝廷那早就失了信用,前任三邊總督楊鶴招降神一魁,結果神一魁降而復叛,以至於陝西復起大亂,楊鶴因此被奪了官,現在還在大牢裡關著,這才過去多久?朝中的諸位大人們必然是記憶猶新的。
而王自用是比神一魁更出名的巨寇,朝中有多少官員敢信他真的就撫?從王自用受撫開始,山西的官員就不停的寫奏疏反對,訊息傳回京師,都察院的言官也來了精神,紛紛跑上來咬一口,對他們來說,出聲反對不過廢點筆墨口水而已,萬一言中了,就是上好的展現自己“眼光”、抬高身價的機會。
到最後,還是一直藏在幕後的洪承疇被迫站出來上了一封奏疏支援招撫,天子對這個剿寇功臣還是信任的,便下旨一錘定音,王自用才真正坐穩了這副將的位子。
“此戰還能有個好結果?”王自用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張鳳儀啞口無言,與王自用對視一陣,垂下頭去。
“餘從天啟年隨老夫人徵奢安之亂,到崇禎年入衛京師,從來沒打過一場順心仗!”張鳳儀又仰起頭看向天空,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每一次都有這樣那樣的掣肘,每一次都會被朝局影響,每一次都會有人跳出來指手畫腳!”
王自用似乎被她的情緒影響,也仰頭看向天空,被雨淋了一會兒,臉上自嘲的笑容更濃:“夫人說的對,還是當流寇時自由自在!”
張鳳儀心中一惱,狠狠瞥了他一眼,怒道:“王副將,你自己也說了,你已經是無路可退,為今之計,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應付這一仗吧。”
王自用沉默了一陣,忽然哂笑一聲:“嘖!跟著你們這些當官的,腦子也僵住了,夫人,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就算沈藩為賊所陷,也是許巡撫頂著,額們何必如此憂慮?”
“如何能不憂慮?”張鳳儀有些好奇的問道:“沈藩淪陷,天子必然會怪罪整個山西官場,咱們又如何能逃脫干係?”
“夫人說的沒錯,萬歲爺必然要怪罪整個山西的官將!”王自用聳了聳肩,咧嘴一笑:“但這罪責也是有大有小、有輕有重的,縮在太原一動不動,自然是抄家滅族的重罪,可若是力戰不能突破重圍,罪責能大到哪去?”
張鳳儀腦中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