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禮義(第1/2 頁)
吳成啜飲著茶水沒有說話,宋獻策也住了嘴,同樣端著茶碗啜飲著,讓吳成靜心思考,房屋裡一時陷入沉默之中,只有綿長鶴和宋獻策的家奴大眼瞪小眼的“角力”。
“宋先生,剛剛與你一番交談,本帥是熱血沸騰、似乎光明前景就在眼前……”吳成苦笑著擱下茶碗,為宋獻策斟茶:“但你剛剛那番話讓本帥清醒了一些,我武鄉義軍到底是‘反賊’,君君臣臣、禮教森嚴、綱常深入人心,那些底層宗室即便為生活所迫加入我軍,又怎會盡心辦事?恐怕到時候都會首鼠兩端,沒準滿心都想著把我們這些‘反賊’賣給朝廷賣個好價錢!”
宋獻策微微一笑,看著吳成沒有說話,吳成與他對視幾眼,笑著說道:“宋先生別不信,你也知道,我武鄉義軍大開科舉,只要來考的便給官做,但來投考的說句屈指可數都不為過,而且大多是些七老八十、人生無望的童生、秀才,天下讀書人難道落魄的不多?潦倒窮困的不多?受盡苦難壓迫的不多?為何寧願掙扎活命也不肯來投我武鄉義軍?不就是因為咱們是‘反賊’嗎?”
“武鄉義軍在內奸上吃過虧,這方面一直抓的很嚴,與朝廷勾結的逮了不少,我武鄉義軍送了他們前程、給了他們衣食無憂的生活,但他們卻依舊與朝廷勾勾搭搭,為何?不就是因為我武鄉義軍是‘反賊’,所以他們想在正統朝廷那裡留一條後路嘛!”
宋獻策笑眯眯、慢悠悠的飲著茶,吳成也不催促,宋獻策將碗中的茶飲盡,忽然問道:“吳帥,綱常倫理、禮教清規,皆源於儒家,但儒家到底是在講什麼,吳帥您可知曉?”
吳成一時無言,他對儒家的瞭解僅限於義務教育時死記硬背的幾篇《論語》選文和孔子相關的寓言故事,若是杜魏石在此沒準還能侃侃而談,自己就只能裝啞巴了。
“人無完人,吳帥終究不是神仙,也有不擅長的地方!”宋獻策哈哈大笑幾聲,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儒家所言,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字,仁!”
“何為‘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此即‘仁’也!”宋獻策點著桌上的字,侃侃而談:“如何實現‘仁’?先聖曰‘遵禮’,亞聖曰‘重義’。”
“歷代朝廷這綱常倫理的文章,便做在‘禮’、‘義’二字之上!”宋獻策滿臉不屑,話語中滿是輕蔑:“朝廷嘴裡的‘禮’,便是禮教,是綱常,上下尊卑!朝廷所尊的‘義’,是忠君,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先聖亞聖的‘禮義’,真的就是朝廷說的這些道理嗎?”宋獻策看向吳成,見他低頭沉思著,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昔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甯戚。”
“何為禮?先聖以為,所謂禮,不過是在合適的時候表達合適的情感而已,大戰得勝,將士們狂呼喊叫、上躥下跳,此亦禮也!義軍公審,百姓嫉惡如仇、欲殺貪官惡紳而後快,此亦禮也!反之,為守尊卑而閉目塞口、為尊綱常而自傷己身,此非禮,乃愚也!”
“亞聖言:羞惡之心,義之端也。重義的前提,便要知善惡羞恥。於人而言,‘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嘑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此即知羞惡的。”
“於國而言,‘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塗有餓莩而不知發,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是何異於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這也是知羞惡的。”
“愚忠君王,卻視天下百姓之苦困如無物,即便君王昏聵無能、乃天下禍亂之源,卻依舊助紂為虐,為其臂膀凌虐天下萬民,這便是不知羞惡,既不知羞惡,又重得哪門子義?”
“父母有錯,不思勸導、助其改過,反拘泥於人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