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春雨(第2/5 頁)
。”曹丕回劍收鞘,不理睬遞到面前的酒杯。
“然!然!婚配當由司空定奪,我等豈敢妄議?哈哈……”
吳質攬衣起身,他離座上前,滿臉堆笑著敬酒,勸曹丕喝下了一杯。
秦純還想再繼續聽下去,我淡漠地說了句“走吧”,便兀自原路折返。
快步走到小園通道,秦純從後面追了上來,連聲喚道:
“阿姊,阿姊!你先別急著走啊,再等一下唄……”
“不走作甚?人家已經坦明心跡了,對風月不感興趣啦。”
“可是……”
“他不是留戀男女俗情的人,我說過的吧,你別看他平日裡浪蕩,腹裡裝的可都是正經事兒呢,他怎會……”
身後突然傳來人聲壓過我們二人私語——
“公幹我早跟你說過!那吳季重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你聽聽啊,今日宴上,此人滿口皆是阿諛之詞,張嘴不忘什麼‘威懾’、什麼‘士族’,簡直聒噪至極……”
“……”
我忙拉秦純躲進旁處小園的扇形門後,兩人對話聲隨著腳步聲漸漸清晰,是曹植和劉楨。他們似先從宴中退下,意欲出府。
“子丹是我曹家人,自可無所顧忌些,可他吳季重只仗著與我二哥交好,便在宴上不知收斂,委實可惱,聽得我真是很想上去給此人一拳……”
劉楨發出了爽快利落的笑聲。
兩人入園之後,放慢了腳步,還在原地踱步:
“……雖說婚姻大事由父母所命,但公子將來是成大業之人,不必拘於俗禮。”
“嗯?先生何意?”
劉楨不緊不慢地說道:“楨察崔氏此女,頗有士人不平之氣,若有彎折不屈之志,且與公子俱通文墨,或為當世可敬奇女子也。”
還沒等我欣喜過來,就聽見曹植冷笑一聲:
“先生不知,我這妹妹雖有些才氣,到底工於心計,與植,並非同路之人——”
“噢?”劉楨納罕,“何以至此?”
我原以為曹植會想好再回答了,沒想到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其心志軟弱,好作空談,頻頻怠惰。涉獵雖廣,卻無一精通;且不治德學,生性狷介,急功近利,頗有不順,便忿言相諷,似欲以天下為敵,誠與古之淑媛相去甚遠矣……”
曹植揹著雙手,不安分的腳踹著石子路上不安分的石子,他頓了頓,搖頭繼續說道:
“唉,詩教敦厚溫婉,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怨而不怒,植未敢忘卻聖人教義,一直記得……而我那妹妹,說是背了《詩經》,又背的是甚麼《詩經》呢?喜怒無常,揚才露己,志行不相配,總愛在人前燕雀嘰喳罷了……”
曹植說畢,拂袖便去,聲音也是輕飄飄的,毫不上心的。
人聲與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卻像五雷轟頂一般,瞳孔緊縮,心似火灼,又如墜冰窟,若有窒息之感。
又一次,我自以為最懂我的朋友,堂而皇之地說盡我的不是,扣上一頂莫須有的帽子;又一次,我自以為最志同道合的朋友,說我與他殊途陌路;又一次,我最在乎的朋友,絲毫不在乎我的感受,親手毀掉我對他的崇拜與敬仰……
我眨巴著眼,抬頭看了看春日的萬里晴空,忽然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頹唐地從牆壁滑落,跌坐在地上,秦純慌忙地要將我扶起,卻怎麼也扶不動。她緊張地看著我的臉色,又急又氣,淚眼汪汪地罵道:
“這個姓曹的無禮豎子!他怎能!怎麼可以!……我去追他回來——”
“別去——”
聲音都在發顫,我一把拉住秦純的袖角。
“譏諷他人的話,他從來都不曾收回過。”
秦純不解,我黯然低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