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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零點學院後，彷彿一切都平靜到什麼也沒發生。小樹林裡的畫眉鳥依舊唱著不倦的歌兒，風還是溫柔的，天還是澄澈的，沒有任何的雜質，甚至讓人感到冬天已經過去了一樣。

好不知情的學生們依舊過著從前的生活，上課期間偶爾開開小差，下課的時候迫不及待地討論焦點女王陸曉芊的種種，沒有任何人知道在若離斯雪山發生了哪些令人心驚的事情。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新生活吧。

回來的時候，韓七城認真地向大家檢討了自己的種種行為，並向大家抱歉，不知不覺所有人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消失，又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萌芽。

或許這才是應該擁有的新生活。

午時，龐瀟的宿舍。

溫暖和煦的冬陽懶洋洋地灑在落地窗前的幾株盆景上，將那有些枯黃打蔫兒的葉子抹上一層燦燦的金輝，流光溢彩，競相綻放。電腦前，龐瀟漫不經心地敲打著鍵盤，漂流瓶的對話方塊中的字進進退退，躊躇不前，似乎每一個字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無論龐瀟怎麼憤慨激昂地宣洩自己的心情，那位名叫“隨便看看”的瓶友只是象徵性地“嗯、啊”幾下，果真是“隨便”。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我好心好意地問你，你卻這麼隨便地回答！好歹你也體諒一下我的心情！”龐瀟憤怒地敲下這一串字兒。

隨便看看回答：“可是我又不大清楚你的心理情況，你問我不過是發洩罷了，我又能說些什麼呢？而且你只是把我當一個可以傾訴的陌生人罷了。罷了，所有人都是。”

“你管我把你當什麼，你倒是設身處地想想啊，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辦！”鍵盤被龐瀟狠狠地按下，險些沒起來。

“我明明上一次我告訴你了，你怎麼這麼不開竅！”隨便看看指的是那句“二十年後，你再來看這句話”。

龐瀟無奈地嘆了口氣，何以解憂？對方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可以傾訴的陌生人。

事情是這樣的。回到學院後，劉倚天似乎對陸曉芊愈來愈在乎愈來愈關心了，甚至再也沒理過龐瀟。只是龐瀟想不通，為什麼陸曉芊可以什麼都不做就得到那麼多注視的目光，而自己，費勁心思換來的只是冷眼一瞥。她想不通，但這一次她冷靜了很多，投毒殺人的事情幹了一回但是沒成功，這一次再貿然行動，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偶然，她想到了“隨便看看”，那個人品不錯的瓶友。於是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為什麼你會找我來傾訴？不過是覺得我是個可以傾訴的陌生人罷了，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個心理醫生，你的心思我瞭解的一乾二淨，只不過你自己想不通罷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好想想，為什麼那麼固執！”隨便看看儼然是一副大人對待小孩的態度。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話用在這裡合適嗎！”龐瀟不解。

“世界上沒有走不通的路，只有想不通的人。”隨便看看意味深長地說，“你若是想不通，就只能忍耐了。”

“忍？我又不是忍者！忍不了！”想起以前的種種，龐瀟氣極，隨手抓起一個水杯狠狠地朝著地上摔去！

噼裡啪啦！玻璃渣四散炸開，碎玻璃反射著冬陽，一地璀璨。

“我做人有一個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犯人；人又犯我，我不犯人；人還犯我，我殺了他！這句話，你受用吧。我要問診了，不說了。好好思量思量吧。”隨便看看說完，頭像立刻變成灰白色。

龐瀟凝視著螢幕上的這句話，怔了許久，許久。她的嘴角滲出一絲冷冷的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犯人；人又犯我，我不犯人；人還犯我，我殺了他！說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