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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死亡:或老死、病死於家中;或意外喪生於天災*。在我至今為止的四十多個人生中,一半以上的死於非命不算特別倒黴,屬於正常的比例了!”
頓了頓,陶君樸又接著往下說。聲音如同月下的簫聲,幽遠,蕭瑟,在初秋輕寒的月色裡,輕吟著遙遠的往事。
“之前說的那些死因算是天災,屬於無法控制的因素,死了也不算冤。還有不少*造成的死亡結局,那才叫觸目驚心。比如有兩世都是被姦夫淫婦合謀害死的;有一世是年少氣盛得罪了人,被人蓄意報復買兇殺死的。”
“有一世是個小商人,和同鄉一起合夥去外省做生意,結果賺上一大筆錢返鄉時同鄉起了獨佔之心,經過一個懸崖時突然就被他推下去摔死的。”
“有一世是個大富賈,因為家財萬貫引人覬覦,一夥強盜收買了幾個家奴跟他們裡應外合,趁著一晚月黑風高衝進來又殺又搶,最後還放了一把火,全家一起葬身火海了。”
“有一世是個進京趕考的書生,不小心住進了一家黑店,半夜被搶了盤纏抹了脖子。”
“有一世是大戶人家庶出的兒子,被無子的正房視為眼中釘,找機會丟進井裡除之而後快了。”
“有一世是某將軍府的馬伕,因為沒有照顧好將軍心愛的汗血寶馬被亂棍活活打死了。”
“遇上亂世的話,更是不得好死。亂世人命賤如草芥,到處都是亂軍和流寇,濫殺無辜百姓。有一世逃難時遇上一夥強盜,只為要搶走我隨身攜帶的一點金銀細軟,就不由分說地圍上來幾刀把我給砍了。”
“還有幾世是做了朝廷命官,基本都不得善終。”
這些話裡的種種殺戮行徑聽得程楚翹只覺透不過氣來,謀財害命這麼傷天理的事,在普通人的生活裡偶爾聽到一件就已經很震撼了,何況是這麼密集地出現。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感覺好一點,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對最後那句話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不解地問:“為什麼做了朝廷命官還會不得善終?古代當官不是很威風神氣的事嗎?”
陶君樸一聲長嘆,眼神飄向窗外的那片月夜星空。霧朝雨暮,升起的依然是唐時月,閃爍的依然是宋時星,只是星光月色下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你那是隻看到表面的榮耀,看不到背後的兇險。實際上,歷朝歷代為官都是一件高風險的事。官職越高,風險越大,因為距權力中心太近,很容易捲入政治鬥爭的漩渦。而政治鬥爭的血腥殘酷有目共睹,一個不小心壞了事,就會惹來斬草除根式的大屠殺,輕則滿門抄斬,重則株連九族。明代大儒方孝孺甚至被明成祖朱棣誅了十族,連他的朋友學生都跟著遭了殃。八百七十三條人命,整整殺了七天……”
程楚翹實在沒辦法再聽下去了,那些血淋淋的往事與殺戮,讓溫暖的初秋彷彿變成了寒冬,聽得人心頭陣陣發冷。伸出一隻手握住陶君樸的手,她輕聲說:“算了,別說這些老黃曆的事了,我聽著都難受。”
陶君樸輕輕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嘆息般的聲音輕如煙雨:“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看人識人了吧?在這個世界上活過那麼多次,見識過各種勾心鬥角;各種爭權奪利;甚至各種謀財害命——如果還不懂得分辨人性善惡、人心好壞,那可就實在太笨了!”
☆、第七章 11節
在陶君樸家吃過晚飯後,程楚翹該回自己家了。她這幾天晚上都沒回家吃晚飯,唐素蘭抱怨一個人太孤單,她只能答應晚飯後會盡快回家陪她。
每次來陶君樸家前,程楚翹都先會把小車停回一街之隔的自家公寓樓下的停車場,然後步行到他家。晚上離開時,再由他一路陪她走回去。雖然兩家之間只是短短不到兩百米的距離,走上幾分鐘就能到,但他們總是走得很慢很慢,把在一起的時間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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