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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

彼岸瞪了半響，儘管心頭再不舒服，甚至有一股無名的火氣正在燃燒，可他卻口拙地不知要怎麼將內心表達出來，頭一扭，到榻上一坐，盤腿而起直接閉目養息，以免一個衝動下釀出什麼惡果來。

霍青風：“……”眨巴著雙眼，有些看不明白那男人的行為，霍青風努了努嘴，轉了回去，繼續喝茶，總歸不是他的問題，也懶得管了。

反正，他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管。

方才回來時，聽妍兒交待，那二人一同出的府，如今必也是一同回的來，霍青風都不想說什麼了。那人既然不懂，估計這一生也不會懂的了，既然如此，說再多也無用。

霍府的陰沉隨著霍青風出門相親的次數而不斷加重，最後都到了人人拘謹連平時愛偷小懶的人都變得異常勤快了，這情況尤其在小院裡越發的嚴重，除了跟著霍青風早出晚歸的阿義，其他下人那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的。那種無形的壓抑，還有暴風雨前的寧靜使得這些普通人猶加的不安，彷彿末日前兆。

霍青風並不自知，或者說他刻意去忽略一些事情，讓自己活得看起來更加單純，強迫自己不去思考一些問題。而這種做法並沒有維持多久長時，直到十曲找上他。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沒看到那紅衣男人，反倒瞧見了一身淡紫束了玉冠模樣秀美的十曲，霍青風微微一頓，隨即恢復了神情，臉上溫和，卻不見笑容，“曲公子可是有事？”連禮都懶得做了，意思一下都不行。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霍青風向來不會給好面色，如今臉色沒給，只是不作禮罷了，對方該慶幸才是。

對方並不太喜歡自己，十曲似乎心知肚明，本就同樣不喜歡對方，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擺著諷刺的神情在那兒，很顯然他對這個人凡十分看輕，直入主題，“我來找你有事說。”話落瞥了一眼跟隨著霍青風的阿義，阿義被瞥，便看向自己的主子，得到霍青風點首，便鞠著腰退了出去。

坐到桌邊，霍青風給自己倒茶水，看了一眼對方，同樣給對方倒了一杯，推了過去，至於對方會不會飲用，那便不是他的事了。

十曲用瞟視瞥了一眼淡然的霍青風，最後將視線落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很自然的沒有去接，張口說道：“你只是一介凡人。”

霍青風：“……”

誰說我只是一介凡人了？我好歹是一介幽魂。

霍青風在心裡吐槽，手捏著茶杯，送到嘴邊，飲了兩口才移開。抬起眼眸，長長的睫毛因抬動而微微地顫了兩下，下方是那墨色的眸子，對上那瞟視，淡如水。“便又如何？”

放下杯，是凡人又如何。

秀眉一擰，十曲的神情似乎很是不滿，看著眼前這個淡然之人，覺得有一種被侮辱了的錯覺，於是口氣又加深了不好，“你與他本不同一世界，相處幾十年又如何？居時他仍會找自己適合的人與其共度一生，而你那短短的幾十年，他會遺忘得很乾脆，甚至連一席之地都不會有你的。”

點點頭，這話很在理，霍青風都同意了。

然而，“這與我何干呢？”眼皮一眨，“忘與不忘都是他的事，而非是我，我記與不記也是我的事，若有輪迴，幾十年後我便塵歸塵土歸土，奈何橋上一過，縱他幾萬年可活，我也記不得他了。”

所以，若那人忘了，也正好，大家相忘，各不相欠。

很好。

也許不會想到霍青風會這麼說，十曲神情一頓，似乎一瞬的凝住，雙方帶著不確定地盯著一臉淡然的霍青風，彷彿在這一刻才有些知覺，這不僅僅只是個普通的常尋的人。

“凡人不都情愛為命嗎？你又如何能如此淡漠視之？”也許是不確定，所以十曲問了，儘管仍帶著那輕蔑，卻有一絲的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