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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多多少少有所耳聞。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眼前這麼一號人物,亦不曾聽說最近有什麼名人過境。
扮高人扮到他面前,無異於自取其辱,難道是不通世故的少年人誤闖進來?想至此洪松忍不住出言嘲笑道:“此處談笑雖不見得有鴻儒,但往來肯定無白丁。爾衣衫襤褸,何登衣冠雲集大雅之堂?”
方應物眼光只看向珠簾,心裡很好奇這時代交際花的模樣,口中卻隨意答道:“不過尋常巷陌商女所居,誰人不得登堂入室?又敢問何為雅?爾既稱儒,莫非聖人有所教誨,以貌取人是為雅乎?”
洪松一時語塞,但也聽出來了,對方這談吐絕非普通村夫所有,看樣子是讀過書的。旁邊有人道:“洪兄何必多費口舌,出題試他一試,自然知難而退。”
洪松聞言有了主意,打量方應物渾身上下,繼續用嘲弄的口氣說:“這位朋友眼生的很,我等皆不知深淺,不曉得如何招待。現下吾有一題,可以襤褸青袍四字作詩詞,不拘於格律,請朋友亮一亮才力。”
屋內頓時響起低低的鬨笑聲,有人議論道:“洪兄的題目也夠損的,未免令人尷尬無顏,但若請人離去卻是不錯。”
“是極,題目太捉狹了。別說這種詩詞難寫,即便勉強成句,只怕自家臉面也不好看。”
方應物對笑聲充耳不聞,腦中轉了幾轉,仍舊漫不經心,有氣無力的吟道:“襤褸青袍,楊風飄拂,夢隨我瞰瀛洲。嘆誰人補綴,已度三秋。爭奈千緘百線,牽強處,慣掣簾鉤。有時節,客來倒屐,yu去還留。。。。。。”
眾人無不訝異,這首詞的好壞且不論,還真叫他即席作了一首,而且還不是絕句小令這種簡短的東西,實在令人驚奇。要知道,才高八斗的曹子建有七步成詩之美談,也才寫出五言四句而已。
隨即便有人揣摩出門道了,對左右解釋道:“必定是此人知道自己衣衫破舊,所以平時備著詩詞,專在這時候拿出來。便如吾輩逢考備書。”
旁邊的人點頭稱是:“瞧他這從容模樣,必是有備而來,如此就不足為奇了。”
還有人故意高聲道:“不過堆積詞語,勉強通順而已,沒甚意味!”
方應物不動聲sè,聲音也抬高了幾分,帶出幾絲鏗鏘之音繼續吟道:“何求?這般袍服,憑一向因循,也自輕柔。想範丹百結,還更風流。又念昔時王猛,麻衣短,天下如籌。攬明月,神清骨冷,暫當衾稠。”
範丹,東漢大名士也,以窮困守節名動天下;王猛,前秦賢相也,未發跡時麻布短衣見帝王。
聽到範丹百結、還更風流、王猛麻衣、天下如籌的句子,屋中眾人只覺豪邁曠達、不羈灑脫、非同凡俗之意撲面而來,充塞心懷。而且從眼前這個神情冷淡的少年人口中出來,更是別有韻意。
整首詞唸完,用範丹、王猛這些古代名士收了尾,方應物彷彿擔心屋中別人聽不出來是什麼調子,又好意提醒說,“詞牌為鳳凰臺上憶吹簫也。”
但此時滿堂十七人,沒有一個回應的,很是安靜了片刻,還是因為反差太大的緣故。此時別人再看方應物,彷彿突然發現他原來相貌氣度脫群,並不似誤闖桃花源的山野村夫。
洪松苦笑地搖搖頭,這首詞未嘗不含有反嘲自己以衣冠取人的意思。他仍心裡百思不得其解,這少年人是從哪塊石頭裡蹦出來的?一露面便奪儘自己的風頭。
不管此人這首詞是現填的也好,早有準備也好,既然能拿了出來,那就不好趕人了。畢竟今晚這場是詩會,哪有把有才之人往外轟走的道理,傳出去只道自己心胸狹窄。
想到這裡,洪松轉過身去,不再看方應物,重重的咳嗽一聲,“時間不早,請白梅姑娘出來罷!”
眾人便轉移了注意力,不在關注方應物,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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