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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回憶起,她的心間猛然升騰起一種由衷的感慨,有些顫巍巍的後怕,更多的卻是難以言喻的感慨——
穆楊,原來從一開始就有命中註定,原來我們是如此幸運。
她忽地就笑了起來,那樣發自肺腑而又舒心燦爛的笑容映在金屬鏡面上,如同衝破陰霾的陽光,一掃連日以來壓抑不止的情緒。穆楊也掛著淺淡卻無比溫和的笑意,沒再開口,而是從背後輕輕環過了她,下巴抵在肩頭上,就這樣溫溫熱熱地望著倒影裡她笑得彎彎的眉眼。
這樣平靜的幸福,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安靜的電梯內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卻像是被綿延成一個世紀,每一刻都像是最後一秒,每一刻都彌足珍貴。
……
韓亦是在兩週前醒來的。他恢復得不錯,一度重傷至幾近腦死亡,好歹還是硬挺著闖過了生死線,如今已經可以慢慢開口說話了。舒淺和穆楊走到病房門口,正巧碰見韓媽媽推門出來,見到他倆也不驚訝,平靜地讓開門口的路:“他剛醒來。”
穆楊點頭致意,舒淺也衝她笑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韓媽媽卻像是蒼老了好幾歲,此刻也只是淡淡抿了抿唇沒出事,繞過他們走向護士站了。舒淺無奈嘆了口氣,有點替她難過,又有點替穆楊委屈。正兀自悶悶著,手心卻忽然被他輕輕一攥,一抬頭便撞上他沉靜如水的目光,彷彿早已瞭然她所有的想法。
好吧,他這個當事人都全然不在意,她還瞎擔心什麼……
大抵是為了讓韓亦快點恢復,亦或許是想讓這死氣沉沉的房間多幾分生氣,原本蒼白單調的病房被韓媽媽細心地佈置了一番,還真亮眼舒服了不少:床頭櫃上擺著親人的合照,床單枕套換成了溫馨的天藍色,每次他們來探望時也都能看見花瓶裡品種不一卻同樣沾著露水的新鮮花朵,而這次,甚至連掛著吊水瓶的鐵架上還纏了一顆粉色的氣球。舒淺瞪大眼看著那圓滾滾懸在半空中的小玩意兒,還沒開口就見韓亦面帶赧色啞著嗓子急急解釋道:“這是……這是值班護士送的……”
“上次我們碰見的那個小姑娘?”穆楊笑笑,走到病床前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快點好起來,別讓人家等久了。”
等等,這什麼跟什麼啊?那個小護士她也見過好不好,看起來哪有什麼異樣情愫啊,不過就是人有點害羞罷了……舒淺本還以為穆楊只是在打趣,結果卻見韓亦瞬間噤了聲,蒼白的臉頰上也泛起了薄薄的紅暈,她的嗔怪聲頓時噎在了喉嚨裡,忍不住默默在心裡自打三十大板仰天長嘆——
她勒個去,穆楊不是一度戀愛情商為零嗎,什麼時候竟然反超了她,連對這種事情的洞察力都直線上升了?
男人,尤其是他這樣厲害的男人,有時還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呂剛抓到了嗎?”過了一會兒,韓亦再度開口,丟擲的話卻讓房間裡的氣氛無形一滯。舒淺好不容易輕鬆片刻的心情瞬間又繃緊起來,下意識擔憂地抬頭望向對面的男人。這個話題如同兩人之間的禁忌,他們除了無聲地等待別無他法,可是日子這樣一天天流逝而去,越是平靜,卻越是揪心而又��恕�
“還沒有。”穆楊神色倒是淡然,彷彿只是在談論天氣那樣普通的話題,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接著便岔開話題和韓亦聊其他事情了。舒淺坐在窗邊的椅子前,揪著茶几上康乃馨的花枝晃啊晃,余光中隱約瞟到穆楊看過來了好幾次,她卻不想抬頭,只是一個人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遐思著。
那個人,現在究竟在哪裡呢?
動心忍性,徐徐圖之。他按兵不動這麼久,是已經放棄了,還是在蓄勢醞釀一個更宏大更可怕的陰謀?
兩個男人也沒有聊太久,韓亦說話還有些費勁,穆楊又安撫了幾句,很快便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