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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蘭草香氣頓時瀰漫,似還夾雜著絲絲不絕的酒味兒,徐惠確定是他,可今天的他,卻似乎尤其安靜。
他喝酒了!
徐惠凝眉,不禁縮緊身子,輕輕拔下發上青蓮鏤絲金步搖,心跳陡然增劇。
然而許久,他卻不曾言語,只有混重的呼吸聲,似帶了愁緒紛紛。
他怎麼了?
正自想著,那熟悉的,不忘偽裝的聲音便幽幽響起:“你喜歡小孩子嗎?”
一句來得毫無頭緒,徐惠緩緩放下手中金釵,不語。
那人便繼續道:“你定是喜歡的,我不喜歡,因為……我怕,怕我給不了他們好的未來,好的照看。”
徐惠沉下口氣,道:“只要你不做壞事,又何懼無法應許他們好的未來與好的照看。”
那人冷笑,那笑中,有薄醉的焦煩,亦似有心內壓抑的苦楚:“呵,徐婕妤可知身在宮門,身不由己嗎?若是我有個不測,獨獨留下我的孩子,又叫他們情何以堪?”
沉默一忽,重重一嘆:“處處遭人白眼的日子,我不要我的孩子……再如我一般!”
似有切齒的過去自唇齒中溢位,徐惠心內一顫,此人雖將她關押在此,亦說過些輕薄之言,可不得不說,卻並未有過半分僭越,不能說是君子,卻也不是小人。
終於柔和下語氣,道:“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1)。你又何必為他人看法而煩惱,只要自己行得正值,才能卓絕,又何在意別人是否瞭解自己,如何看待自己?”
“你也這般會講道理。”那人冷冷一笑,低聲道:“你不僅貌似於她,便連這道理亦講得像她!”
她!先皇后嗎?
徐惠喟然,唇際竟也有一絲淡淡笑紋,卻意味不明:“你也認得她嗎?”
許久,那人方道:“何止認得!”
似被刺中了心般,突而冷硬了口吻:“你……對當今陛下可是真心?”
徐惠一驚,黑暗中,只覺雙頰陡然滾熱,隨而,卻有如冷冷寒霜落了滿眼,那眼中溶動的水光,幾欲凝結,她惘然一笑,道:“是與不是,都已不重要了。”
那人一嘆:“那便是了,是啊,他,是這天下至尊,是……天可汗!足足令人崇敬!”
徐惠垂眸,黑暗中,望見自己握緊的手,心,亦被緊緊糾結。
“可他不愛你。”那人生冷的口吻,似還攜帶了刀劍般剜在徐惠心中:“你在他心裡,不過是個背影而已!”
手背一滴溫熱流淌,臉頰上是微微生涼的痕跡,徐惠深深吸一口氣,卻忍不住嬌唇顫抖。
不知是心內巨大的悲傷,還是近日來不曾吃好的緣故,胃中突有酸流洶湧激盪,翻滾入喉間,徐惠立忙側身,雙手捂住胸口,及欲作嘔。
那人似有所驚動,問道:“你怎麼了?”
徐惠不語,乾咳幾聲,再又側身欲吐,卻終究喉中乾澀,只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人目光該是落在自己暗淡的身影上,徐惠舉目望去,但見他長身直立,離著自己不過寸許,卻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你……”那人放低聲音,似欲言又止,頓促道:“明日,我會叫大夫來為你把脈。”
冷冷轉身,他今日的背影,極是匆忙,便似逃走一般。
徐惠緩緩坐直身子,回想他今日一番言語,心中竟生起許多感慨。
輕輕靠好在床欄上,望窗外樹影凌亂,心,亦是煩亂的——
對他是否真心?她惘然一笑,如今思來,又有何意義?
………………
(1):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出自《論語》—《憲問第十四》三十:不要擔心別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