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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垂首,不語。
李世民輕輕站起身來,踱步至徐惠身前,只及他胸前的人,卻有倔強莫名堅決。
李世民環視四周,奇珍貴物、琉璃明光,整個殿宇佈置果如自己吩咐一般,無分毫差異。
不禁笑道:“這裡,可還喜歡嗎?可還缺了什麼,儘管與朕說來。”
徐惠望一眼帝王挺俊身軀,堅俊臉廓、如夜深眸,歲月似給予了太多深遠意蘊,令那雙眸更生璀璨、*眾生!
可為何這樣的人,令人人崇敬嚮往的天可汗,卻只令自己感到深深壓抑?
微斂清眸,語聲淡如冷煙:“謝陛下恩典,妾,無功不受祿。”
俊眉緊緊一蹙,李世民轉眸而望,只見女子側首之間,愀然分明可見。
若說突地晉封婕妤,多有不慣,卻怎麼言語中,竟會有這狀似奪人之勢?
“無功不受祿?”李世民臉上,倏然覆下整整一片陰影,沉暗的臉色,似乎隱匿了夜空零星的冷光,凝望徐惠的眼,目光深不見底:“難道……朕寵幸自己的嬪妃,還需要個理由不成?”
君王口吻已攜了幾分責意,徐惠目不舉,仍以平靜對之:“‘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1)實不相瞞,妾之所以得見陛下,實乃事出有因,無為其所不為,無慾其所不欲(2),陛下如此厚愛,恕妾實不敢當。”
李世民龍目緊緊一收,君王情緒一瞬變換:“事出有因?何等因由,便令你竟敢如此?”
甩袍坐於殿堂中央,目光鷹銳非常,徐惠終舉眸望去,燭火曳動,自君王目光中,爍爍輝宏,修眉緊緻威凜、龍目聚凝明光,自那目光中,依稀可見當年沙場馳騁、縱橫捭闔的一代英主,高峨、挺俊、又神秘莫測的帝王,怎不令人心向往,心海生瀾,只是這其中憑空多了些枝節,令徐惠怎也不能心安的承此重恩,生怕日後若有所求,自己又當如何處之?但,事未查明,又怎能憑的說出太子來,叫他們父子生隙?
復又垂落了眼睫,慢聲道:“只是妾心裡的結,與旁的無關。”
“心結?”李世民更感疑惑,語音沉且冰涼:“哼,剛就說出許多道理,卻不知‘位法天地、藹睦謙恭’(3)嗎?朕賞你稀奇珍饈、綾羅綢緞,不知恩謝也便罷了,竟還這等恃才傲物,真道朕恩厚於你,便可任你妄為嗎?”
一語驚顫,赫赫天威的一國之君,氣魄如鴻震懾,徐惠斂眸,聲音仍舊清靈淨透:“陛下,所謂‘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tin)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4)故,珍饈綾羅於妾看來,不過浮華。”
李世民倏然站起身來,龍袍隨之飄展如風:“你……竟敢諷刺於朕?”
徐惠隨即跪下身去:“妾不敢,只是妾慣於寧淡日子,富貴榮華於妾不過如此。”
寧淡日子?李世民眼中劃過一絲悵然,心中一處柔軟驟然陷落,寧淡日子,那至心深愛的女子,又何嘗不是這般想法?可自己,卻終沒能給她!
緩緩垂眸,望著眼前跪著的女子,心中怒氣漸漸平息,是他,太過急切了,而忽略了她心裡真實的感受,是他,太想要將一切沒能給予無憂的,統統給她,而無視了她亦非媚俗女子,這些之於她,如何不令心中暗生牴觸?
是自己太過唐突了!李世民微微閉目:“起來吧,是朕冒然了。”
微啞的嗓音,柔和下許多許多,適才皆無所畏懼的徐惠,此時心中到漾起一陣波瀾,只見李世民緩緩回坐在精雕木椅上,似有無聲嘆息滑落唇際。
“陛下……”徐惠欲言,喉間卻莫名一澀,終究無語。
李世民這才側首,望徐惠一忽,方才輕聲道:“你所言極是,萬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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