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吻(第1/3 頁)
房間裡一時靜下,沒人說話。
天色更暗,病院大樓的白熾燈漫開薄光,牆上時鐘滴滴答答,成為靜謐空氣中的唯一聲響。
白霜行抬起雙眼同他對視,放不穩呼吸。
最後那幾個字彷彿帶了滾燙的溫度,於耳邊繚繞不散,熱意瀰漫,蔓延至她心口與頰邊。
心跳劇烈得前所未有。
視線相撞的剎那,她下意識想:果然是這樣。
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曾經那一切隱晦卻曖昧的點點滴滴,就連季風臨每次眺望她時的目光,都溫柔得超出了“友情”的界限。
和幾乎所有人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白霜行一向牴觸太過親密的接觸,但此時此刻,莫名地,她想要觸碰他更多。
也正是在這一秒,白霜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當初季風臨在怪談小鎮向她袒露狼人的耳朵和尾巴,她本應條件反射地拒絕,卻不知怎麼伸出了右手。
似乎從那時起,便隱隱預示出他的不同。
溫熱的呼吸在身前暈開,每分每秒都像被無限拉長。
等待最是煎熬。
季風臨垂著眼,眸底有赤誠的柔色,也有顯而易見的緊張。
這樣的告白略顯唐突,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嚇到——
那些話被他壓在心裡已有許久,之所以遲遲不開口,是不想令白霜行感到困擾。
季風臨清楚她的性格,看上去和善友好,對所有人都報以微笑,實則習慣了把自己圍在一處小小角落,不讓外人侵擾。
向她表白的男生數量不少,白霜行從來都是認真拒絕,與他們決然劃清界限,不再往來——
偏偏季風臨與她,還有江綿這麼一層關係。
假若白霜行拒絕了他,夾在他與江綿之間,必然為難。
直到不久前,在這裡。
白霜行垂下頭,當季風臨將她抱住時,把臉頰貼上他頸窩。
他當時頭腦發懵,只有心臟在怦怦跳動。
“最初遇見你,心裡沒有別的念頭,只覺得你和其他人不同。””
半晌,季風臨打破沉默。
他說得很認真。
就算會被拒絕,他也想把這份情愫原原本本告訴她——
這是對白霜行的尊重。
“我記得你帶我去看的那場電影。”
季風臨笑笑:“像做夢一樣。”
小時候,酗酒家暴的父親和內向乖巧的妹妹構成了他的生活軌跡。
兩個涉世未深的小孩省吃儉用,每天帶著滿身傷痕,只能在夾縫中勉強求生,由此,季風臨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
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饋贈,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人。
只有那場電影例外。
它出現得毫無徵兆,前因後果皆是未知,如同一個從天而降的奇蹟,滿足了男孩微不足道的渺小心願。
當片尾曲悠悠想起,他恍惚回頭,卻沒再見到白霜行的身影。
後來,她真的成了一場夢,不曾出現過。
可那部電影的內容又歷歷在目,夢裡的人帶他看了一場夢外的影像,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成了他心裡的疙瘩。
無關於情與愛,自那時起,季風臨想要找到她。
漸漸升上高中,在又一次的夢裡,季風臨終於遇見她。
與幾年前相比,白霜行的模樣居然沒發生變化,臨別時她說,他們將再度重逢。
於是季風臨一直等。
很難說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有期許,有感激,有好奇,也有翻湧如潮、晦澀難懂的雜亂心思。
最後是大學。
相隔十年,季風臨見到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