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第1/3 頁)
有一瞬趙景文毛骨悚然。
那是一種,靈魂都被看透的恐懼。
其實趙景文還根本沒想過要對裴定西如何。他只是看清在裴定西長大成人之前這段時間,足夠他從裴家汲取他想要的。
真的還沒走到要對裴定西如何如何的那一步。甚至還沒思考過。
可是,葉碎金平靜的語調,肯定的話語,又讓他從心底認識到,如果有那麼一天,如果走到那樣一步,如果利益足夠大……他,真的做的出來。
顯然,葉碎金也清楚這一點。
但她是怎麼、何時竟看透了他?
兩個人的面孔只隔著寸許的距離。
四目相視。
葉碎金看到他額角和鼻尖細密的汗珠。
上輩子,趙景文其實沒有加害過任何人。
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戰亡的。
只是葉家付出的太多了,結果,贅婿成了最大的贏家。
妻主,意難平。
上輩子趙景文也不曾害過裴定西。
裴定西子承父志,戰亡在征伐蜀國的半途。
最後,裴家兩代人的奮鬥,平定蜀國,成了開國皇帝趙景文能寫進史書裡的不世之功。
葉碎金不知道裴蓮有沒有過意難平,但她,替裴澤意難平。
今生與前世又不同。
前世趙景文左手裴家右手葉家,玩平衡,玩制約,左右逢源。
但今生,葉碎金斬斷了葉家與他的牽扯。
他只有裴家了。
葉碎金剛才忽然想到,以趙景文的為人,若逼到那一步,說不得,裴定西就長不大了。
今生,老裴已經是盟友,不能坑他。
今生因她而變化。既然如此,便由她來震懾和制約趙景文吧。
趙景文盯著葉碎金的眼睛,想移開視線,又不敢。
彷彿被定身。
他想自辯“我根本未曾想過要加害裴定西”,卻好像失去了語言能力。
因葉碎金質問的是他的靈魂。
不是他有沒有做,或者想沒想過要做。
而是,到那一步,他會不會做。
答案是:會。
無可辯解。
趙景文額頭的汗一層層。
他看到葉碎金看著他,嘴角斜扯出一抹稱不上笑的笑意。
她轉身走了。
辭別了裴家軍,她帶著她的軍隊,她的戰利品和戰俘,浩浩蕩蕩地遠去了。
大家眼神亂飄。
一個個心裡跟百爪撓似的。
裴澤喝道:“幹什麼!各自歸隊!”
這才老實了。
裴澤喚道:“景文。”
趙景文猛抽氣,從僵滯的狀態中緩解過來,走過去:“父親。”
裴澤其實也好奇,葉碎金臨行前到底跟趙景文說了什麼
,很明顯,他嚇到了。
趙景文雖心思太活了些,但在戰場上也是個勇猛出色不畏死的將領。
葉碎金說了什麼,能嚇到他?
裴澤問:“你可有表字?”
趙景文道:“尚未。”
字通常是長輩、老師或者貴人所賜。
趙景文連名字都是偷來的。他與葉碎金成親的時候,葉碎金和本家長輩們關係緊張,也沒有哪個叔父會來給他賜字、贈字。
裴澤負手:“既如此,我與你起個表字。”
趙景文揖手躬身:“請父親賜字。”
裴澤道:“我賜你……守慎二字。”
趙景文學問終究有限。
“是。”他恭敬道,“兒以後,便是趙景文,字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