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1/4 頁)
吡恕�
他是很想揀幾句話嘲諷一下楚崢,要換作以往,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早一氣兒從嘴裡說出來了,反正他跟楚崢吵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回總有理由,不是這就是那,但今天、眼下,他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怎麼吵?
萬一這人火氣上來,又暴脾氣讓他滾遠點,怎麼辦?
他不想走了,他忽然發現自己怎麼也離不開他,就像是一顆小樹苗不知不覺地在心底裡生了根發了芽,沒留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底下盤根錯節,浩大的根基牢牢地紮在他的心裡面,拔出來就是連血帶肉,幾乎痛徹心扉。
那天他接到唐冶打來的電話,說楚崢出事了,他幾乎當場要從講臺上跌下去,連課也沒顧著上,慌慌張張地就撒開一教室的學生去找他。
他那時候的腦子裡不知為什麼就閃過了一幀畫面:漫天的血海,還有身後七七八八散亂的人群,腳步聲凌亂匆匆,有人在他身邊翻倒了桌椅,還有人恐懼地失聲尖叫“殺人了”,他一臉茫然,慢慢地低下頭,看見自己一身是血,但那些血又都不是自己的。他的面前倒著一個人,這人他無比熟悉,是讓他這一輩子又愛又恨的那個人。
這個人,他實際上曾無數次地在心底裡恨過他——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那時候放高利貸的人一定和楚崢脫不了干係,但他不說,只想等對方什麼時候自己承認。
他當時是想,高利貸也好,鉅債也好,反正只要能儘快救回母親,他真的什麼債都願意背。所以他一開始根本沒有在意過楚崢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錢借給他。
直到後來,他聽見楚崢對自己表白,他覺得可笑,這人居然對他是這樣的一種想法。他開始裝傻,假裝不懂,他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因為這人太流氓無賴了,說的話做的事經常都讓他無比氣惱,簡直就是上帝派下來專門噁心他的。
但他也承認自己正逐漸地被對方吸引,他笑起來的樣子,帶著那麼一點點可愛和羞澀,和平時板著張臉訓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可是有什麼用呢?這種人,根本不值得託付。
他狂妄自大,想到一出是一出,平時有什麼事,心裡先想到的也還是自己,哪容得下他人?
沈澤想,要是哪天自己真向他妥協了,受傷害的必定還是自己。
所以說人都是自私的,這種既矛盾又煩憂的情緒一直伴隨著沈澤,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揣著這樣的情緒過下去,直到楚崢出獄的那一天。
那時候他開始覺得不對,是什麼原因讓一個人忽然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他知道楚崢一定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曾仔細地猜過,有時候也想刨根問底弄個明白,但又覺得,有些事情,不管過程如何,只要結果是好的,你不說我不說,也許更能添作一份默契。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沈澤悶悶地說,“反正我管不了你。”說完重新發動了車子。
夜色已深了,一路上紅燈都少有,車子一直靜靜地在馬路上開著,沈澤車前掛著的一個平安符跟著車速輕輕地搖晃。
那是很久以前,楚崢跟著董爺一起去佛山上香,順便問廟裡的一個老和尚求得,他們這些逆天而行的人,有時候反而更信命,董爺更是隔三岔五地就會去山上拜佛。
那天楚崢只求了一個符,因為那老和尚說,人不能太貪,一人只能得一個平安。
平定安康,就看你想護的人是誰了。
於是楚崢就把那個平安符送給了沈澤。
也不知道這個符最終有沒有起作用,上輩子他死了以後,沈澤還活著嗎?
楚崢悄悄地伸出手,覆在了沈澤正在換擋的手背上。
沈澤定了定,隨即一反手緊緊地捏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