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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是勉強笑道:「杭之,你都瘦了。」
宋杭之抬眼看他,笑道:「姆媽也講我瘦了。」
宋篤之又道:「你已同景明結婚,跟著也要考慮自己未來事業。你是希望去大學教書,還是回家幫爸爸做事呢。」
王蘭瞪著他道:「這是做什麼,非得現在講,囡囡臉色這樣差,不能吃過飯再講呀。」
宋杭之笑道:「姆媽,老豆他講得不錯,女仔始終都要擁有一份事業。」
她思忖半晌,才道:「我想,我的個性也許更適合去一間大學教書。」
王蘭在一旁幫腔道:「是的呀,囡囡性格軟和,在公司裡做事還不是被那些人生吞。」
宋篤之笑道:「也好,不必著急,大學裡也能接觸好多人和事,你先做著,以後都可以慢慢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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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之回到房間,也沒開燈,倒在床上,腦子裡一片霧沉沉的灰白,只覺得煩躁。
她又摸索著按開了床頭燈,從櫃子裡摸出日記本,裡面夾了一張相片。
她同莊景明婚禮前一週,晨跑回家,在郵筒裡發現一個信封,裡面只一張相片。
相片裡是一群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她能認出家麟、家誠、家宜以及被擠在角落裡的莊景明。
他半蹲著,身後有女孩子,在他頭上比了個兔耳朵。
莊景明笑得靦腆,但是她都知道,他那樣開心。
宋杭之抬頭,看見穿衣鏡裡的自己,她摸上自己的臉頰,突然感到淒涼的寒意。
因為她有一雙,同那個女孩,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
暗黃的燈光裡,宋杭之又摸出一隻打火機,都打翻了茶杯,水都沿著桌子,潑了一地。
宋杭之木然地點了火,看著火星子,一點點將相片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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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四年夏天,宋杭之同莊景明結婚的第二個年頭,她從大博士正式畢業,回到港島一所綜合性高校,在經濟學院做研究員,同時也承擔一些教學任務。
景明的三十二歲生日在九月。圈子裡的公子哥多愛拿生日做由頭攢局,有的是天性a愛玩,娛樂公司的小野模,什麼髒的臭的,全都來者不拒,拉到自家的島上,玩起來瘋得不行。一些家風低調謹慎的,則純粹是為了社交,親戚間還得常走動呢,公子哥們自然要尋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將平日裡難能見到的人物請過來,聯絡情誼,至於對方給不給面子,就另當別論了。
但莊景明是不愛過生日的。同莊景明結婚之前,宋杭之四處打聽,圈子裡卻沒人曉得這位莊家小公子的生日,她又抹不開臉直接問他,只好作罷。結婚之後,宋杭之每週末都跟著莊景明去看莊老夫人,跟老人家熟絡之後,才知道他的生日在九月。
眼看莊景明三十二歲生日在即,宋杭之瞧他整日裡處理公事,心知他必然又是不甚在意。宋杭之自小過生日都是花團錦簇的,見不得莊景明生日那天伶仃寥落,便打定主意私下給他做生日。
宋杭之抽空跟家裡阿姨學做栗子蛋糕。她來港島之前,曾在s市的長樂路住過。外婆在大學教書,下班時總會順路從凱司令帶一些甜點給宋杭之。有時是一盒蝴蝶酥,有時是幾隻白脫檸檬派,有時是一小塊拿破崙。不過宋杭之最愛吃的,還是凱司令的栗子蛋糕。
家裡阿姨有從s市過來的,是土生土長的s市人,宋杭之乾脆將人接來淺水灣,向她請教栗子蛋糕的做法。
這天工作日,莊景明難得沒有飯局,八點鐘之前便回到淺水灣。宋杭之白天都在參加學術會議,莊景明到家時,她正四仰八叉地倒在沙發上,邊聽手機裡的單口相聲,腦子裡邊盤算第二天的to do list。
卻聽莊景明笑道:「你都好會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