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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常年被壓抑的想法在耕平的胸腔裡翻騰不已。
06
阿久津靜子是個小巧而又有點微胖的女人。年齡與久榮相仿,今年應該也是三十九歲。要是久榮還活著,大概也會像她一樣發點兒福吧。這個年齡開始發福並不奇怪。只是死去的人,無論何時都是年輕的。
這是八重洲的一家咖啡店,明媚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的公司職員往來如織。面對這條突如其來的簡訊,靜子立刻騰出了時間赴約。九月末穿窗而入的陽光,仍能讓人聯想起那份夏日的暑氣。
“久兒那天去大船,給住在那裡的評論家老師送資料回來。那個人真是非常任性,說什麼今晚沒有那本書就寫不出原稿。其實時間還是很充裕的,那個人現在也非常後悔。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接手過與那個人之間的工作往來了。”
耕平忘了那個聲名遠揚的美術評論家的名字。雖然四年前也曾對他恨之入骨,但還是勉強把他逐出了自己的腦海。
“久榮出事之前,是怎樣的狀態呢?在公司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之類的呢?”
自己一直在沉思的問題,問出來卻像是節節逼問一般。靜子緊閉著雙唇,把視線投向了窗外。她似乎也很迷惑。
“雖然她每天都很忙碌,但我想在我們編輯部裡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比起這個,久兒……”
久榮供職的,是一個小小的美術專業出版社的雜誌編輯部。預算吃緊,人手也不夠,最終校對時經常要通宵加班。聽人說,過度疲勞可能讓人患上憂鬱症。耕平也曾對這種可能性懷疑不已:“在公司以外,你感覺她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靜子直直地看著耕平的眼睛。耕平也直直地看著她。
“我覺得,青田老師你應該更清楚才對。至少,久兒是個要強的人,我在公司從沒見過她痛苦難受的樣子。”
耕平沉默了。一起生活,還一起養了孩子,但仍然無法理解對方心底所想。雖然這不關乎是男是女,但在這裡受到責難也是無可奈何。
“她只跟我說過,她很辛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覺得活下去很辛苦。”
“是麼……”
耕平看著手中的咖啡杯,杯裡小小的黑旋渦慢慢地打著轉。靜子說道:“久兒在家裡怎麼樣呢?”
這麼說來,那個春天,久榮的確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有時悶悶不樂,有時卻歡蹦亂跳。平時沉靜理智的性格似乎漸漸變得起伏不定起來。
“剛想起一件事。出事前一週的星期天,我帶著小馳去附近的公園玩去了,傍晚時候回來一看,屋裡沒有開燈。我心想,家裡沒人麼,可當我走進客廳的時候,久榮站在陽臺上,面朝著已近西山的夕陽,光著腳站在那裡。”
那身被風輕輕揚起的潔白連衣裙,至今仍像是浮現在眼前一般。那年五月的風,柔和得簡直讓人以為它不屬於這人世間。
“然後,久兒怎麼了?”
耕平喝了口熱熱的咖啡。這是他第一次跟別人說起這件事。
“當我問她站在那裡幹什麼的時候,她說道,世界太漂亮了,太完美了,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嗎?”
靜子“撲哧”一聲笑了:“這才是久兒啊,總是時不時地說出點頗有哲學況味的話來。”
耕平顫抖了。關於那天的記憶裡,沒有美麗的夕陽,沒有久榮沉靜的表情,只有妻子望著自己的笑容。
“然後,久榮說,如果從這裡跳下去會怎麼樣呢?即使這樣,這個世界的完美也一定不會改變的吧。但是,我要是摔得血肉模糊或者粉身碎骨的話,一定會給大家添麻煩的,所以還是先鑽進一個結實的袋子裡會比較好吧。”
桌子對面,妻子的同事屏氣凝神。稍許沉默後,耕平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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