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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前一看,原來是前蔣三爺的幾個妾室之一,總跟著紅袖綠衣來請安的,只是每次都低著頭不看人,瘦瘦地不起眼,似乎連話也沒說過幾次。她福了福身,慢慢抬頭看一眼蔣世友,這倒是頭一遭看清楚她的容貌。眉毛稀疏,細細的小眼睛,五官都小巧,卻說不上多漂亮,論漂亮程度在妾室平均水平以下,連絃歌都比她強些,也不知道以前那位三爺是怎麼看上她的,她年紀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大約是勝在年輕吧。小姑娘好像非常緊張,站在他面前嘴唇都在顫抖,似乎面前站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皇帝老爺那樣的人物。她飛快地看了幾眼蔣世友,又把頭低了回去,手裡的絹子幾乎要被撕扯成一縷一縷。
蔣世友儘量溫和自己的聲音,柔聲道:“有事嗎?”他沒記住她姓什麼,謝還是齊為了不叫錯名字,只好忽略掉稱呼。
小姑娘嘴唇咬得雪白,盛若蚊蠅,慢吞吞道:“三……三爺。”
蔣世友儘量使自己顯得和藹可親,而不是像個強搶民女的惡少:“有什麼事嗎?”
小姑娘頭低的更低,露出衣領邊一段纖細的脖頸,蔣世友看得心驚膽戰,頗有些擔心她脖子再這麼彎下去會不會斷掉。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她抬頭,便聽小姑娘小小聲開口:“三爺,我……需要錢……”
蔣世友一愣,又問:“要多少錢?”
“八十兩銀子。”
這可不是小數目,他前不久還聽周韻算過賬,整座東府上下幾十口人一年的花銷也才八百多兩,這八十兩能夠全府用一個月了。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就是個窮光蛋,雖然吃得好穿得好,可是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呀。
於是,蔣世友頗有些尷尬地問:“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如果有為難的地方,可以跟三少奶奶說,她會幫助你的。”
小姑娘猛地抬頭,兩隻小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看著蔣世友,驚心動魄得嚇了蔣世友一跳:“怎,怎麼了?”小姑娘仔細盯著他眼睛看了半日,發現他不像說笑,於是,她眼中光芒漸漸黯淡,又垂下了頭,一言不發回頭鑽回假山旁不見了。
太陽終於升起來,白霧散去,面前一個人影也沒有,剛剛出現的人真像是個狐精鬼怪什麼的。
蔣世友一肚子莫名其妙地回了蟬居院。
周韻起了身,正在佈置早點,看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麼了?”
蔣世友想了想,道:“旁邊院子裡的姨娘,有個眼睛小小的,年紀最小的那個,叫什麼?”
周韻立刻明白了他說的哪一個,她忍不住抿唇而笑,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蔣世友,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她。蔣三爺怎麼連自己做過的義舉都忘了?你可是她的大恩人呢。”
蔣世友仍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周韻忍俊不禁,便不賣關子,她坐下來,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解釋道:“薛姨娘名字叫次兒,她本是城郊佃農的女兒,去年冬天她父親亡故,因為家裡只有瞎眼母親和哥哥兩人,又是一貧如洗,她只好在大街上賣身葬父,是三爺看她可憐,便送了她銀錢安葬親人。再後來不知怎的,就收做了五姨娘,只是因為她還守著孝,所以只有著姨娘名分,還不曾有實。”
蔣世友目瞪口呆,他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賣身葬父的老套情節裡的當事人,只是一個是容貌普通的黃毛丫頭,一個是花心瘸子少爺,實在沒有天雷勾動地火的迤邐情節可以想象,尤其是其中一個當事人是自己的時候。
周韻見他神遊天外,不免好奇道:“三爺問她做什麼?”
蔣世友悶悶地坐下來,拿起筷子道:“她好像遇上了什麼難處。”
周韻明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去問問的。”
蔣世友決定不再去想這個事,又問:“老太太和大老爺那邊,有什麼新訊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