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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有名利。其為人直口熱腸,又性卞急,以故於時不合,然與人無町畦,人
亦不忍相欺雲。&rdo;又雲&ldo;良恨前後執政庸庸,不能統天下大計,建言變法,
以致世局日壞&rdo;,可見在那時也是一個有心人。但是我所覺得有意思者,還
在他對於一般事物的常識與特識,這多散見於筆記中,即《衡言》《放言》
與《江州筆談》。據他在墓誌裡說:&ldo;隨時自記其言,論古者可名《衡言》,
談時事者可名《放言》,一聽後人分部統名《筆談》&rdo;,其實內容大略相似,
隨處有他的明達的識見。
《江州筆談》大約是在江津所記,因為較是雜記性質,所以拿來權作代
表,其二言所談及者便即附列在內。棲清山人論小兒讀書很有意思,《筆談》
捲上雲:
讀書理會箋注,既已明其意義,得魚忘筌可也,責以誦習,豈今日
明瞭明日復忘之耶。餘不令兒輩讀章句集註,蓋欲其多讀他書,且恐頭
巾語汩沒其性靈也,而見者皆以為怪事,是希夷所謂學《易》當於羲皇
心地上馳騁、毋於周孔註腳下盤旋者非也。
卷下又云:
教小兒,不欲通曉其言而唯責以背誦,雖能上口,其究何用。況開
悟自能記憶,一言一事多年不忘,傳語於人莫不了了,是豈再三誦習而
後能者耶。
《衡言》卷一亦有一則可以參考,文雲:
周誥殷盤佶屈聱牙,尋繹其義,不過數語可了,有似故為艱深者。
不知當時之民何以能解,豈一時文體所尚如是乎,抑果出於下吏之手乎?
授小兒強讀之,徒形其苦,未見其益。
山人又痛惡八股文字,《筆談》捲上雲:
唐宋金石文字間用左行,字大小斜正疏密不拘,署銜名長短參差有
致,雖寥寥數語,出自巷曲細民,文理亦行古雅。今之碑板文既陋劣,
語言名稱尤甚不倫,良由獨習進取之文,不暇尋古人門徑。獨惜土木之
工壯麗稱於一時,而文不足傳後,千載下得不笑今世無人耶。
又云:
詩以言情,感於所遇,吐露襟懷,景物取諸當前,何假思索。若本
無詩情而勉強為詩,東抹西塗,將無作有,即得警句亦不自胸中流出,
況字句多疵,言語不倫耶。至以八股之法論詩,謂此聯寫題某處,此句
寫題某處。豈知古人詩成而後標出作詩之由,非擬定此題然後執筆為詩。
夢夢如是,無怪人以作詩為難;亦猶人皆可為聖賢,自道學書連篇累牘,
言心言性,使人視為苦事,不敢有志聖賢也。
又云:
文之最難者無如八股,故雖以之名家,其一生不過數藝可稱合作,
然置之場屋不必能取科名,取科名者亦不必皆佳,而皆歸於無用,昌黎
所謂雖工於世何補者,尚足以記載事物稱頌功德也。今捐班有詩字畫皆
能而獨不通八股者,以其能取科名,不敢輕視,倘或知其底裡,恐不願
以彼易此也。
《放言》捲上雲:
執筆行文所以達意,不但不能達意,而並無意可達,徒將古人陳言
顛倒分合,虛籠旁襯,欲吐還吞,將近忽遠,作種種醜態,爭炫伎倆,
而猶以為代聖賢立言,聖賢之言尚不明瞭而待此乎。又況登第之後日寫
官板楷書,得入翰林,亦第以詩賦了事,今世所謂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