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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久寒沒有不耐煩,將寶辰的身體用被子蓋好後,就一遍遍地拍著他的後背,一邊又低聲哄勸著,絞盡腦汁地說一些令兒子能開心的話。
直到兒子終於不再幹嚎,他才默默鬆口氣,心道,這哄人的本事,真是需要天分,他還要磨練呢。
寶辰將小臉埋在男人堅硬卻溫暖的胸膛裡,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不禁紅了臉頰。他剛剛都幹了什麼啊,哭?!天,丟死人了!
不過……寶辰抿了抿唇,用額頭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心想,他真是被宗政久寒寵壞了,以前的皇甫宸,哪裡學得會“哭”這種事情。即使再不順心,再委屈,再煩躁,他都不會掉一滴眼淚,可面對著宗政久寒的時候,他就覺得,只要有哪怕一絲的委屈和不開心,他都可以毫無忌憚,毫不保留地發洩出來。
這種感覺,似乎已經不再是對父愛的依賴,可到底是什麼,寶辰自己也說不清。
“怎麼?剛才哭的時候不知道害羞,這會兒倒是沉默了?”宗政久寒微微鬆開兒子的雙肩,挑起寶辰的下巴,語帶揶揄地說道。
“父王!”小世子頓時炸毛,惱羞成怒地飆聲道。
“好好,父王什麼都沒說。”宗政久寒煞有其事地點頭,氣得小傢伙的小嘴撅得老高,都能掛上藥罐子了。
寶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突然覺得頭又有些疼,便眨了眨眼睛,試圖以此讓自己清醒點。
“怎麼了?頭還疼?再等等,太醫就來了。”宗政久寒輕柔地說著,扭頭又對站在門口的一眾侍衛,厲聲道:“還不去門口看看,那群庸醫是爬著來的嗎?!”
兩名侍衛忙應了一聲,他們知道攝政王正焦急著,哪敢有半點的停留,轉身就跑,活似後邊有什麼東西在追一般。
寶辰一瞧,“撲哧”一聲樂了,他乖乖地躺在宗政久寒的懷裡,有些變扭地問道:“父王怎麼這麼遲才回來?”
“西涼國有些不安分,本王在軒轅殿和其他將軍商議此事。”宗政久寒摟著兒子,仔細地解釋了一番,他哪裡聽不出兒子口氣裡的責怪之意。
軒轅殿是良國皇帝辦公與居住的宮殿,軒轅殿的偏室有一個南書房,宗政昊德和宗政久寒兩人時常在那裡召見群臣,商議國是。
當然,很多時候,宗政久寒都不會動用那個南書房,他始終覺得在自己的王府中辦差,更讓他覺得自在。畢竟,宮裡面的耳目,實在不少。只是這一次涉及了西涼國的邊境安全問題,讓他不得不與已經十三歲的皇帝,宗政昊德一起召見那些將軍,還有王丞相。
“西涼?”寶辰想了一會兒,壓下了差點奔湧而出的心思,平靜地問道:“父王商議了一下午的結果,是什麼?”
宗政久寒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看著早已垂下眼瞼,不再作聲的兒子,反而低聲問道:“寶辰,南平和良國於你,誰更重要?”他其實想問,父王與南平先皇,誰更重要,只是話到嘴邊,他又換了口。
寶辰抿唇,輕語道:“父王這是在為難寶辰。”是的,為難。他能怎麼說呢?說他根本沒有看重過良國,說他始終是南平人嗎?可這七年的養育之恩,愛護之情,他真的能這樣回答嗎?這一刻,他的心變得如此混亂。
“好,父王不為難你。”宗政久寒說完,便閉上了雙眼。西涼國會有這一番動靜,他知道寶辰一定想到了是南平國的意思,所以才有此一問。
他是良國攝政王,流著宗政家的血液,他生來就有支撐良國,甚至帶著它走向輝煌的義務。他從來都以為,自己是個將良國利益放在首位的人。可這七年過去,直到今日,他才恍然發現,良國,朝堂,皇位,權利,這些,竟然都抵不過懷中人一個蹙眉,一朵微笑。
這般的荒唐,如此的不理智,可他卻甘之如飴。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