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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彭此時亦走了進來,遲疑了一會,便立在了薛允衍的正前方。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這位薛郎君的長相。
淺墨般的長眉,宛若琥珀般的茶晶色眸子,高鼻薄唇,輪廊如刀削。是極俊的樣貌,卻不涉於美,反倒有幾分肅殺與清冷,望之如遠山蒼茫。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距離感,非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是本就相隔遼遠,又遑論近而後拒?
傅彭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恭聲道:“先生要問的第一個問題,有六個字,郎君可知,是哪六個字?”
開門見山,連行禮問好亦無,直接便將問題拋了出來。
薛允衍淡靜的眉眼間,漫起了一絲清淺的笑意。
真是越發有趣起來了。
難怪薛允衡為了這位東陵野老,不遠千里而來,又布了不少人守在垣樓左近,此人確實大有意趣。(未完待續。)
第207章 憶故人
笑意若微風吹開的水面,只一瞬便消彌於無形,隨後,薛允衍的語聲便響了起來,溫涼而靜,帶著悠然遼遠的空茫,鋪散於傅彭的耳畔:“蝴蝶耶,頑石耶。”
正是今日微之曰上的那六個小字。
傅彭笑了。
“郎君答對了。”他說道,心裡先鬆了口氣。
第一個問題答對了,這便表明,這位薛郎君有五成可能便是女郎要找的那個人。不過,傅彭也不敢就此肯定,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他未急著說話,先是仔細想清了秦素的交代,方才緩緩地說道:“‘蝴蝶耶,頑石耶’,這六個字乃是一個典故,便發生的郎君的身上,還請郎君說一說,這典故中說出這六字之人,是何人?”
薛允衍淡靜的眉眼間,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這樣的神情,很少出現在他的身上。若是薛允衡在此,定然又要大驚小怪起來,或是冷嘲熱諷幾句。
然而,房間裡卻很靜。
薛大郎的這一絲異樣,除了對他一無所知的傅彭外,並無旁人見到。
安靜如同水波,緩緩地漫延開去。
薛允衍的臉上,似是有了一種回憶的神情。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想,久遠到他已將遺忘。
他的眼前彷彿浮現出了一張熟悉而親切的面龐,那張臉滿是皺紋、溝壑叢生,唯有眼睛,明亮得如同少年。
這雙眼睛,曾經陪伴了他漫長的青蔥時光,他甚至一度以為,他將會永遠處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因這目光的欣然而歡喜,亦因這目光的凝重而自省。
薛允衍緩緩垂下了眼眸。
那一刻,房間裡似是有了一種極淡的憂傷,縱使陽光遍地,卻仍舊蕭瑟如秋。
傅彭悄然抬起眼眸,觀察著薛允衍的反應,腦中則在飛快地回憶著秦素給出的答案。
“蝴蝶耶?頑石耶?”
這時薛允衍幼時業師朱先生,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問他的問題。
這件事,秦素還是從隱堂得知的。
此事發生在薛允衍七、八歲的時候,原本知之者甚少。前世時,直到中元十七年,薛氏族學夫子陶若晦因一篇《擇言論》而名著於世,眾人才想起了薛氏族學的歷任夫子們,而薛允衍與其授業恩師的這段典故,亦就此被有心人傳了出來,遍傳天下。
據說,幼年時的薛允衍,其實很有過一段不聽話的歲月,不只頑皮不肯讀書,還變著法地惹事生非,曾讓薛郡公極為頭疼。於是,郡公便為他尋來了一位博學的夫子,便是那位朱先生。而這位朱先生在見到薛允衍的第一天,便是讓他猜謎。
傳說中,朱先生在薛允衍的面前將一隻手蜷握成拳,讓薛允衍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