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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跳躍著,像是不堪黑暗的傾軋,卻終是掙不出這死寂的囚籠。
秦素覺得有些冷,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
後來的幾天,她已經不怎麼哭了,因為知道,哭也無用。
她像是在做一個漫長而可怕的夢,她只想早些醒來,回到平常的日子裡。縱然,那些所謂的平常日子,其實也並算不得好。
如今回思前事,秦素便覺得自己傻。
不過是失貞罷了,天又沒塌。可笑她那時一心求死,就連聽到鄭大逃跑、阿豆失蹤這樣的訊息,竟也不願動腦子想一想。
再往後,她總算學會了動腦子,也總算明白了嫡母對她的安排,是多麼的“用心良苦”。
彼時的秦家已是風雨飄搖,秦府幾位郎君相繼出事,太夫人重病垂危,西院夫人沉痾在床,偏偏窯場又因藏龍盤一事有了極不好的傳言,已然被查封了。
以她嫡母的見識手段,能想到用一個髒了身子的庶女,換得漢安鄉侯府的些許看顧,已經稱得上精明瞭。
以當時的情況看,這也實在是一樁划算的買賣。
於是,她在事發後半個月的一天夜裡,被一乘小轎抬出了秦府。許是怕出意外,她不只被塞了嘴、捆了手,臨行前,她的嫡母還叫人灌了她濃濃的一碗安神湯。
那苦澀微甘的湯藥味道,在往後的許多年裡,久久纏繞於她的舌尖,流連不去。
秦素驀地笑了,燭火下的雙眸變得晦暗。
再往後的事,說是傳奇也罷,說是噩夢也罷,與秦家卻是無關的了。
她微嘆了一聲,再度打量著鄭大的屍體。
這人已死了有一段時間了,不便繼續耽擱,若再遲些,屍身會變得極為僵硬,倒不容易擺弄。
秦素有些嫌惡地皺起了眉。
有些事,做得再多也不會習慣。
她舉目四顧,將燭臺擱在一隻菜罈子上,旋即轉到屍體腳邊,拖著鄭大的兩隻腳,用盡全力往那堆磚瓦的方向拖去。
這是個力氣活,以秦素目前的體力,自是做不到一氣呵成。她整整花了半刻鐘的時間,才連拉帶推地將屍體弄了過去,弄出了一身的汗,不得不停下歇息。
磚瓦後是一方空地,地方不算大,卻足夠裝下兩具屍身。
阿豆,便在這裡。
秦素一面撫胸喘著氣,一面仔細地端詳著阿豆。
阿豆側躺於地,保持著秦素最後一次見她的模樣:光著腳、蜷著身子。若非那張臉已然毫無生氣,看著倒像是睡熟了一般。
秦素歇息片刻,便又去將鄭大身上帶的布帕、香包這類事物盡皆掏空,外衣也解下,併除去了鞋襪,最後又花費了一番功夫,將鄭大擺弄成了從背後擁著阿豆的樣子。
如此,這一對苦命野鴛鴦,亦算是死得其所。
第012章 連環計
秦素垂下眸子,淡淡地看著腳下的兩具屍體,神色平靜。
昨日晚間,阿豆終是吃到了那碟櫥頂的糖糕,不久後,她便有了毒發的徵兆。
三分三的中毒症狀為昏迷、站立不穩,人死時呼吸先停,然後才是心跳停止。
秦素算著時辰去了她的房間,彼時已將至子初,阿豆正處在半昏的狀態下,秦素便半扶半拉著她進了菜窖。
前世活得太過卑汙,卻也得了一樣好處,便是從不怕髒了自己的手。
秦素在隱堂學得的第一課便是:“世上從無可信之人,包括你自己。假手於人的另一重含義,便是授人以柄。”
所以,她對親手下毒這種事,別有偏愛。
雖然兵法有“上兵伐謀”之語,可秦素卻始終覺得,任你計謀千條,不如毒藥一碗。
性命攸關之下,為了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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