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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聿生覷他,「哪時候你能不把壞訊息帶給我,我就阿彌陀佛祖上積德了。」
又沒脾氣地指揮他把雅思老師電話撥通,「要轉趕緊趁早,我跟她談。」
若愚依言照做,解鎖他的手機,又在劃拉通訊錄時突地歪了心思。偷摸賊笑後,若愚撥通並開擴音,再一副坐等看戲的表情,看著趙聿生手指輕叩皮圈,也看著那通話介面遲遲才提示接通計數。
「……趙聿生?」
沉默裡那一聲清曼的喊,
叫原本無聊神遊的人,
一怔。
☆、10-2
「是你嗎?」
方向盤隨綠燈向左, 轉向燈喀噠喀噠的節拍。
線路兩頭同時無言。半晌,趙聿生搶過手機,不無輕淡的口吻, 「若愚撥錯了。」
被判全責的若愚目視他徐徐卸下好顏色的面龐,玩笑心思頃刻消無。趙聿生一面斜眼給他下刀子, 一面關閉擴音、戴上藍芽耳機。
若愚覺得有些無厘頭,你都賴我了, 說電話打錯了, 還不掛?
上海今夜陰轉晴, 夜風像甩幹過。
而南潯在換季之交的秋尾巴里, 大大小小的雨不得歇,每天天才五點就灰藍。溫童坐在床頭, 腿上搭著舊毛毯,她拿手捵了捵它,揪下一根懊糟線頭時, 才開口, 「那就掛了。」
「嗯, 你掛罷。」
話不投機的人佔著線是一種浪費, 浪費時間、金錢還有情緒。溫童沒想到對面應得這麼不假思索, 不緩衝就陡然熄火, 倒叫她一下到頂的心緒又即刻打翻了……
雖然,她也不懂為什麼這通來電會在她心裡激起層浪。
「或者你可以刪一下我的號碼, 以防萬一。」快刀斬亂麻地收尾,溫童收線了。
手機電池過載,餘溫燙燙地,燎了她手掌滿懷。她還是拿起來刷微博玩遊戲,好躲離那些似是而非的思緒。
人不是平面的二極體。她堅信感情有千百種, 每種都辯證地存在即合理,自然也能單純始於軀體交流的慾望。先身是可以後心的。
她只是不想,不想承認面對趙聿生來電時會有些微不同於面對梁先洲的情緒。
更不想拿多一分即會輸的熱情,來回饋這人的寡淡。
從臥房視窗能看到外頭天井的夜色,像黑緞子裁下來一塊邊角料,四四方方,已然作廢。瓦簷淅瀝瀝地滴水,下弦月棲在屋脊吻上,是夜不知還有多長。
溫童乾脆後腦靠牆,放空發呆。
上下眼皮終於打架的時候,手機二次作響,
她驚夢般地醒神,低頭,又是趙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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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愚一腳踏門的瞬間把夜生活都規整好了。
先上遊戲房腐敗一會兒,再去找部電影佐夜宵,然後洗澡、背英語,上床安寢。想得不要太愜意,偏就有人冷手扼殺這份愜意。
趙聿生沖完涼出來,發尾還掛著水,就恫嚇他滾書房去。且明令禁止他出門,不得跨出半個大腳趾那種。
「很難想像,以後你會怎麼帶娃。嗯嗯,硬核式教育嘛?那樣其實不作興的,我們未成年人的心靈是沙塔也是雪人,一點風吹日曬、摔摔打打都架不住的。
唉……小小趙將來有的委屈受了。」若愚口吻同神情一道控訴他。
趙聿生正在剃鬚,聞言停手一聲蔑笑,沾著乳化泡沫的刀,他拿來冰激臭小子的臉頰。
後者倒也不怕虎,反手把刀佔為己有,且還把臉擠到鏡子裡,煞有介事地復刻某人,問他,「是不是你們男人都喜歡把自己捯飭得人模狗樣,然後出去哄騙小姑娘?」
又補言,「別說,這麼一搞,你這狗是成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