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7.7k字)(第4/7 頁)
根釘在顧長安身體,其餘合力撞開血劍。
轟!
紫氣湧來,顧長安七竅出血,不是流出來,而是外面灌進去。
“漢奴!”刀疤宗師轉瞬掠至,拎起顧長安的頭髮旋轉往後摔,轟然砸進血色深淵。
血劍墜落在身邊,桃花開得茂盛,枝椏染滿鮮血。
氣竭了,風停了。
顧長安渾身插滿箭矢,怔怔注視著逐漸黯淡的七彩網罩。
就這樣吧。
喧鬧哭嚎的戰場也慢慢安靜下來,穩住軍心的戰陣往前推。
“壯哉!!”
月九齡張開雙臂,擁抱天空籠罩的猩紅血霧。
一劍讓她折損三千兒郎,在秘密武器消失之前,這個堅韌又可憎的漢奴終於倒下了。
也意味著她剔除心魔,捍衛帝國尊嚴,剷除華夏文明最後的那一縷精神光輝!
“神洲在東方,我不可面西而死。”
顧長安扯了扯血淋淋的嘴角,艱難扭動頭顱,渙散的眸光看向模糊的東邊。
“我累了,我盡力了,我沒做到,對不起啊。”
熱鬧和陽光都正離他而去,過往守城歲月在腦海裡一幀幀浮現。
我其實從來不後悔。
死在中原疆土,真好。
道士側過眼睛,甚至不敢去看淵底的男人。
他親眼見證了一個人的精神能爆發多大力量,一個黑暗裡的孤獨者是怎麼流盡最後一滴血。
“住手!”
見刀疤宗師將欲投擲雙斧,月雅一騎衝出軍陣,朗聲道:
“奉尊上之命,帝國兒郎皆要割一塊肉,謂之榮耀!”
如果折蘭肅在場,大抵會暴跳如雷,頭暈目眩。
“一擊殺之”這四個字他囑咐不知道多少遍,為什麼不執行!
可輦車裡銀髮飄舞的老婦人,依舊被勝券在握矇蔽了雙眼。
“撒鹽。”月雅勒住馬韁,居高臨下睥睨著深淵。
世間最狠的酷刑莫過於此。
頃刻,漫天飄蕩的鹽粒如柳絮紛飛,無數蠻卒朝深淵拋灑精鹽,幾乎堆砌八尺有餘。
“哈哈哈哈哈……”
顧長安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是內心在瘋癲大笑,他全身何止一千處傷口,當鹽粒跟鮮血混雜,毛細血管在凝滯,七魂六魄都要顫抖。
下雪了。
暴雪來得更猛烈些吧,埋葬我孤獨的靈魂,洗淨民族的苦難。
“割肉!”
冰冷的聲音落下,一位悍卒率先跳進深淵。
顧長安意識模糊,他感受不到槍刃刺進大腿的痛苦,只是突然想起看過的雛鷹飛翔。
雛鷹在山巔墜落,絕望掙扎不甘啼鳴,即將粉身碎骨之際,它學著撲展翅膀,慢慢飛向山巔,甚至是更高的天穹。
沒有死透之前,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是的,還有。
生命力的味道喚醒一頭行將就木的嗜血猛獸。
顧長安艱難蠕動五指。
這株桃樹,他在望樓每天都要看千遍萬遍,僅憑意識就能感知它在何處。
手指觸控到樹根,那是經由自己煞氣養成的桃花,一念間便拔地而起。
轟隆隆!!
龐大的桃樹連根拔起,樹莖赫然是血色,在深淵震盪的一瞬間,準備割取戰利品的蠻卒神魂出竅。
“躲!”道士驚悚震撼,霎時將拂塵橫亙胸前,紫團氣罩護住心脈。
刀疤宗師只是猶豫那麼一瞬間,茂盛桃瓣悉數張開,整株樹朝他鎮壓而來,桃花劍再現江湖。
“不……”雙斧被枝椏裹挾纏繞,花瓣落在他周圍,一縷縷劍氣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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