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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或許是這樣的一些感情摻雜在一起。
如果說他跟風荷分房的那段日子,他考慮的更多的是跟風荷走過的路,那麼這段完全分居的日子,他把整個事件從頭到尾地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不得不承認,是他自己,把自己放入一團亂麻之中,作繭自縛,以致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跟風荷一起那麼多年,應該瞭解她的脾氣。當年她跟王朝陽一刀兩斷,那麼痛那麼痛她都沒回頭讓自己緩口氣,他該知道她剛烈,她火爆,她不會原諒,他為什麼還要鬼迷心竅,由著自己一步步滑向深淵?
他只是沒想到她會剛烈到這種程度,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程度。
他能恨誰?他還有資格恨誰?恨風荷嗎?他有什麼理由恨她?她所做的不過是他做過的事。恨纖纖嗎?聽她今天的一番哭訴,她明明還是個孩子,過早地進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但是在成年人的世界裡,看到了太多的骯髒和醜陋,又拒絕長大。
他能去恨一個缺少父愛的孩子嗎?
由此他想到阿柔,如果他跟風荷彼此仇恨,成為一對怨偶,那麼阿柔將來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心中隱隱作痛。阿柔是他的天使,一個那麼可愛的天使,無邪的眼睛如同清澈的山泉水,透明見底,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她會在他下班的時候子彈一樣衝到門口,給他遞上拖鞋
她會在早上醒來的時候爬上他們的大床,一會兒摳摳媽媽的眼睛,一會兒挖挖爸爸的鼻孔。
她說:“媽媽媽媽,你不要愛爸爸,你要愛阿柔。”
她說:“爸爸,你不許睡我的枕頭,你的頭太臭了。”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還說:“爸爸,你半夜裡尿尿,會不會掉下來啊?”
路邊燈光燦爛,路中車水馬龍。程無為扶著方向盤在車河裡緩緩移動,感覺臉上有冰涼的東西緩緩滑下,手一抹,發現居然是滿臉的淚。
49 聖誕之夜(上)
按照慣例,聖誕節公司會有個聚餐,全體公司職員都要參加的。至於公司一些非執行董事,因為有些人要參加自己單位的活動不來,有些自己那邊沒活動的,會來湊湊熱鬧。
風荷收到董事會秘書李菁的群發郵件,最後一次確認她出席或者不出席;然後她也收到程無為的郵件,請她帶著孩子務必出席。
她考慮再三,決定在外面還是給程無為點面子,帶著阿柔出席一下。她主動打電話給程無為,告訴他這個決定。
程無為連忙問她地址,說去接她們。她猶豫了一下,說:“這樣吧,下午五點半,我帶著阿柔在淮海路的巴黎春天那邊的路邊等你。”
程無為無奈地說:“好吧。”
那天阿柔坐上車的時候,高興地叫:“爸爸,爸爸,你為什麼都不來看阿柔?”
程無為看牢風荷,嘴裡卻說:“阿柔乖,爸爸工作忙。你看看座位上的黃色袋子,是爸爸給你禮物。”又對風荷說,“那個白色的購物袋裡,是給你的——我真怕沒有機會親手送給你。”
風荷先幫阿柔開啟來看,是一件大紅色的羊毛小大衣和一套繪畫工具;再開啟自己的看,是一件黑色羊絨披肩式小外套,領口鑲了一圈紅色的狐狸毛。
她眼圈一紅,連忙轉過頭去,說:“謝謝,很漂亮。是在北京買的?”
程無為點點頭,問:“等下能穿上嗎?”
風荷說:“好,等下到了,我去洗手間換上。”
那天風荷大衣裡面,恰巧穿了一件黑色薄型羊毛彈力的半袖緊身連衣裙,與這件披肩剛好珠聯璧合,頓時奪去所有眼球。王敏在下面跟同事竊竊私語:“這件外套是程總在北京給夫人買的,那料子是羊絨的,那毛可是真的狐狸毛,很貴的。”
陸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