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第1/3 頁)
幾名女子一時都不說話,陸璘看向那帶孩子的婦人道:“許珍娘,你丈夫為何會與徐家家丁打起來?”
許珍娘立刻要跪下,陸璘道:“不必跪,你從頭如實道來便好。”
許珍娘沉默半晌才說道:“那家丁的爹,是我們莊子上的管家,前兩年我生病,半年下不了地,地裡就我男人一個人忙活,收成不好,那管家卻還要收與往年一樣的租,加上官府還有身丁錢欠著,我們實在交不出來。
“我男人脾氣不好,那時就和他吵起來,說他欺負人,要和他拼命,我知道要是由著他這性子,肯定要出事的,這時候管家說只要我陪他睡一晚上,他就放了我們,我答應了。後來這事被我男人知道,和他們打起來,就被他四個兒子圍在一起,生生打斷了兩條腿,如今就算廢了。
“阿英說這裡能掙錢,我想著她是大姑娘都來了,我都嫁過人了,也不清白了,還怕什麼,就也來了。”
陸璘又問:“莊子是徐家的?”
“是。”許珍娘回答。
“你們種地一年,要向徐家交多少租?”
“算下來多半是七成,但年成不好的時候太少了他們不高興,就可能到八成。”
陸璘問:“抽成如此高,為何不轉租別人家的地種?”
許珍娘說道:“當年村裡的田被徐家斷水,收不了糧食……”
“村裡的田?”陸璘打斷她:“詳細說這件事。”
許珍娘便從頭道:“就是我們村的地,正好在徐家祖墳旁邊,都是良田,徐家那會兒要修祖墳,說要買我們整個村的地,我們自然是不賣。正好那年天干不下雨,他們承包著全村的水塘,便吩咐他們家下人,把所有水塘都守著,不讓我們汲水,就這樣田裡幹了兩個月,地都裂開了……”
莊稼人最惜地,前面許珍娘尚且平靜,說到這裡,便溼了眼眶:“他們說越早賣地價錢越高,越拖價錢越低,幾家在莊稼要死時就同意了,我們多熬了幾個月,到年底糧食不夠吃,眼看要餓死,也就賣了,之後家裡就沒地了,做了他們家佃戶,我們村的田都是他家的,如果去別人那裡種,還得跑三個村子,而且別家也跟著他家學,也沒好到哪兒去。”
陸璘沉默不語,施菀想起來一件事,和他道:“陸大人,珍娘村的阿英說,他們家沒錢看病時,是莊子上管家的娘子勸她到楊柳店的,那第一個客人,也是常虎給她找的,而且……”
她聲音小了下來,面色露出些許不自然道:“常虎和他身邊那些地痞,也常去欺負她們。”
“他們也找過我陪,我不同意,捱了他們的打,打得現在都還有印子,就強迫我接他們的客。”一名女子接過她的話說。
陸璘倏地抬眼,目光幽冷決絕,幾乎讓那女子嚇到。
隨後他才道:“這不叫接客,這叫奸|□□女。”
那女子先是一怔,隨後漸漸動容,似乎自己回到了還
沒做妓|女的時候。
“你們也將如何到楊柳店的過程說來,不管是自願想掙錢,還是被人勸說逼迫,以及和徐家有沒有關係。”他緩聲道,神色又恢復之前那般平靜肅然。
三個女子,都是原先家中有地的,除許珍娘村子是被強行斷水賣地,另兩家則是在前年水災中受災,又沒拿到官府賑災糧款,不得已賤價賣地才能苟活,成為佃戶後生存卻更艱難,然後再在人介紹或是引|誘中來到楊柳店。
可就算做到一步,也並沒有讓家中過上好日子,楊柳店在黃三爺管控下,並不比徐家好多少。
但黃家與徐家卻是姻親。
所以這成了一條線,幾方聯合,將一個正經的農戶變成佃戶,再變成娼妓,將田地力氣甚至身體與尊嚴依次出賣,卻仍只能苟活。而官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