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4/5 頁)
他出現了。
她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禁閉自己?而他怎麼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恍惚之間,那個人跟眼前這滿面怒色的男人彷彿重合起來,她笑了:“怎麼是你?我這次又沒等你。”
房東大媽操著一口地道京腔,聲音誇張地叫:“姑娘,這房子我不敢再租給你了,你要是在裡頭有個好歹,我麻煩可大了。”
“我交了房租,應該還沒到期吧。”她居然還可以有條理地爭辯。
“我退錢給你好了,總之我不租了。”
她慢吞吞地說:“那好,我搬家。”
陳華臉色陰沉地看著她,“搬去哪裡?你這個樣子,誰敢把房子租給你?”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想了一想,“住酒店也行。”
他突然走過來,伸手拖起了她,她沒有抗議的力氣,只緊緊抓住了手裡的書,身不由己被他拉到穿衣鏡前。
“看看你自己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鏡子裡面是一個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女人。然而她絲毫沒有受驚,這個影像對她來講不算陌生——幾乎就是她母親纏綿病榻時的翻版。她緊盯著鏡中的自己,兀自笑了。
她喃喃地說:“我看到我媽媽了。”
他被她這句話刺痛了,隨即冷冷地說:“我可以斷定,你媽媽不會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
她無言以對,只呆呆看著鏡子。
“你想死嗎,任苒?那你得問一下,我願不願意讓你死。” 陳華彷彿完全知道她在想什麼,他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字清晰地說。
不等她說話,他抱起她,一邊向外走,一邊對阿邦說:“收拾她的東西,賠房東的門,退租。”
任苒被直接送進了醫院,醫生做過全面檢查以後,診斷她患了抑鬱症和營養不良。
她既沒有抗拒的體力,更沒有抗拒的心情,被動地接受治療,每天輸液、定時服下一系列藥物。過了一段時間,她的情況有了明顯好轉。
她發現她不再那樣將自己封閉於一個無形的空間裡,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她慢慢能集中起注意力,由看報紙的簡短報道到看書;晚上的睡眠對她來講仍有障礙,不過不再是一種純粹的折磨。
一般人天經地義擁有的感知能力一樣一樣重新回到她身上,風吹在臉上是柔和的,清晨鳥的鳴叫啁啾悅耳,別人對她說話,再不是形狀不同的嘴唇毫無意義地一張一合……
麻木如同藥力消散,她一步步找回了對周圍環境的感受,她仍然鬱鬱寡歡,無法快樂起來,可是一度纏繞籠罩她的死亡似乎收起了陰影。
原來生命並不容易放棄,深重得一度將她擊倒的哀傷也不過是一種病理現象,可以用藥物控制到肉體能夠承受的範圍以內。
意識到這一點,她沒有任何欣慰,只覺得嘲諷。
心理醫生再次來到了她的病房,作著自我介紹:“任小姐,你好,我們談過一次話,我是白瑞禮醫生。”
白瑞禮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神情和藹從容,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神充滿睿智,穿著考究的灰色西裝,襯衫、領帶顏色搭配得十分協調。他從德國留學歸來,目前是國內心理諮詢方面的專家,也是北京一家收費高昂的醫院心理科最受歡迎的心理醫生之一。
院長親自將陳華介紹給他,希望他接下任苒這個病例,他同意先做一次心理評估再說。然而第一次見面,任苒完全拒絕與他交談。
隔了一個月,陳華再度找到他,請他診治任苒。這一次,任苒表現得接近正常了,她的話仍然很少,但舉止有禮,不再抗拒交談。提到將要開始的心理治療,她只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任小姐,你的朋友陳華先生來找我,大致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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