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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理員等在校門口,一個一個清點人頭,確定孤兒院上學的孩子到齊了,就領著他們一起回去。葉庭走在隊伍的最後,看著馬路兩邊的櫥窗和行人,心裡飛速地過著詞彙表,想著還有哪個詞沒有放進手冊裡。
用這種方式轉移注意力,他就能暫時不去想自己在學校的處境。
剛踏進孤兒院,另一個護理員就迎面走了過來,滿臉疑惑地朝葉庭招手。葉庭納悶地朝她走去,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文安今天滿院子亂晃,每經過一個屋子,就進去轉一圈,誰勸他都不聽,」護理員抱怨道,「我後來想了想,他不會是在找你吧?」
葉庭突然加快腳步,從走變成跑,然後變成了狂奔,一路朝房間衝過去。
他推開門的一剎那,小孩猛地回過頭,然後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朝他走過來。
小孩跟他同歲,卻比他矮了一個頭。葉庭很容易就能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不是讓你等我嗎?」
小孩眨了眨眼,有點委屈,不過很快被葉庭回來的安心所取代。
葉庭想起了包裡的彩筆,馬上把包放了下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他把套盒拿出來,遞給小孩。對方疑惑地接過來,好奇地開啟,把裡面的筆從塑膠盒裡摳出來。
葉庭取出一隻黃色的筆,開啟冊子,把顏色塗給小孩看:「以後,你的畫就有顏色了。」
小孩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想明白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起來,露出一個很開心的笑容。他眼裡的光太耀眼,讓葉庭感到心裡一抽一抽地刺痛。
如果每天放學回來,能看到這樣的笑容,那上學也不算太難熬,是吧?
第10章 文山 12歲(8)
第二天上學,情況毫無好轉跡象。
葉庭獨自看書,獨自墊球,獨自吃飯。周圍時不時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然後又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倉皇地移開目光。
這都不算什麼,麻煩的是,他發現現在需要自己去拿卷子、交默寫了。因為同學不會留他的份,小組長交作業的時候也根本不等他。
他拿著習題本,自己走到辦公室去。
辦公室裡正人滿為患。
穿著精緻的媽媽們,西裝革履的爸爸們,繞著辦公桌站成一圈,把老師圍得密不透風。
「為什麼還不讓他退學?」其中一個家長手裡拿著一張紙,揮舞著,紙張嘩嘩作響,「全班家長聯名上書,簽名都在這呢,校方為什麼還不處理?」
老師的表情為難又煩躁,手一攤,儘量耐心地說:「我們沒法處理,他又沒犯什麼錯誤,我們不能隨便讓他退學啊。」
「犯錯誤?」一個媽媽瞪大了眼睛,「他可是殺人犯啊!你怎麼能讓殺人犯坐在我兒子旁邊?」
「就是,」另一個家長附和,「他傷到其他孩子怎麼辦?把孩子教壞怎麼辦?」
「這種人怎麼能放出來上學呢?」一個父親質疑,「他不應該進少管所嗎?不應該由政府專門教養改造嗎?」
「少管所那是青少年罪犯呆的地方,」老師解釋,「他當年才九歲。」
「九歲就知道殺人!」一位媽媽情緒激動,聲音都有些歇斯底里了,「你們不把他弄走,我怎麼敢讓我女兒來上學?我女兒身體不好,膽子也小啊。」
「他肯定有暴力基因,」一個家長冷靜地分析,他戴著金絲眼鏡,斯文的模樣像是高知,「像這種被家暴的孩子,長大以後往往會變成施暴者,這都是有資料支援的。而且天下被家暴的孩子這麼多,害死親生父親的有幾個?這說明什麼?說明他身上的暴力基因非常明顯!根本壓制不住!」
葉庭看了眼手上的習題冊,他不想待在這裡,也不敢出聲。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