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5 頁)
往南邊去的!”黃少天神采飛揚道。和滔滔不絕的言辭相比,他的步伐非常輕盈,靴子踩在金屬砂礫和雪的混合物上時幾乎不會發出半點聲音,“從來進了荒原都是減員的份兒,這還是第一次有新人——到了埋骨之地就能跟他們會合了,隊裡個個都是靠譜漢子,我們老大特別厲害……”
喻文州微笑著聽他說話,屬於人類的、暖洋洋的聲音在耳邊盤旋,讓那時時刻刻鼓譟不息的白輻射波動也不是那麼難以忍耐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強烈的警兆猛然攫住了他。
術士的知覺遠遠超過未經訓練的常人,也許反射神經不能和體能優秀的戰士相比,但是對於輻射與亂流的變化,他們敏銳到足以察覺方圓數里中一草一木的異常——儘管和百年後截然相反的環境讓喻文州的感官暫時陷入了遲鈍狀態,不過他仍然能從這份混亂中辨別出危險的要素。
他的視野一分為二,半面是眼前風雪飄拂的灰色天際,半面是腦海中將周遭的波動具現而成的無形之線。他清晰地感受到有種尖銳的敵意自遠而近,一路將雜亂但溫馴的輻射等值線割裂,向著他們的方向襲來。
“左邊!”他脫口而出,本能地想舉起手杖,卻抓了個空。
術士的力量——在復興時代裡被稱為極性擴張精神推動力的那種東西——隨著他的戰意而鼓動起來,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洶湧而出,化作實質的外在屏障。
喻文州幾乎是立刻明白了導致這種狀況的原因。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一百年後的復興時代中,他所保持的精神意識與荒原上充滿了無序亂流和輻射汙染的環境格格不入,如果換了一個控制力稍弱的人,可能剛來到荒原就被自己體內與外部迴圈的衝突撕碎了意識中樞。作為南方軍校八十期之後首屈一指的傑出術士,喻文州對自己的掌控力毋庸置疑,但目前而言,他也僅能盡力維持這種不穩定的平衡,更別說投入戰鬥了。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在日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綠色影子已經到了眼前。鞘翅的急速振盪在空氣中發出振響,因為過於快速而在人類的聽覺中連成了一聲長音。襲擊者的全貌呈現在兩人的視野中,這隻半人大小的變異昆蟲遮住了太陽,它的節肢蜷縮在一起,透過那些多毛的甲殼,積滿苔蘚綠液體的腹腔清晰可見。
那個瞬間,喻文州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劍——並不耀眼,但快的就像一道光。
昆蟲在半空中驟然停下,一道鮮明的豎線出現在它的軀體上,精確地把它不成比例的頭部、兩邊的透明薄翅、還有蓋著十六塊骨板的腹部分成兩半。它的身軀被一撕為二,表皮下的內容物噴得漫天都是,一股鼠尾草的芳香瀰漫在空氣中。
黃少天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鼻尖有點發紅,就好像剛剛那令人目眩的一劍不是出自他之手似的。他輕描淡寫地轉動手腕,用洗完叉子甩掉水珠的架勢抖了兩下,那些在空氣中從苔綠變成翠綠、又漸漸發黑的鮮血就凝聚在光亮金屬的表面,沿著斜指地面那長而細的劍刃滴落下去了。
喻文州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把劍。後世南方軍校的禮堂裡,它的虛擬投影一刻不停地在噴水池中央旋轉,而保留至今的原件則存放在研究室中;它只剩下半截,在寬闊的維護裝置下顯得如此單薄,很難想象它的主人正是揮舞著這把劍,斬斷了籠罩在荒原上近半個世紀的厄運。
在近距離下,喻文州能更清晰地看到它在使用者手中的樣子。相對於荒原嚴酷的環境來說,它顯得既不耐久也不太實用,可是和那些觸發式的武器比起來,它的價值幾乎徹底由運用方式決定——將存在的意義完全寄託在握住它的那隻手上,是屬於冷兵器特有的那種孤傲之美。
“好險,幸虧你提醒的及時。”黃少天用靴尖踢了踢又硬又黏的甲殼,“你可真夠敏銳的,難不成之前就在隊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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