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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著臉，陰影能將半張臉都模糊掉。

做完這番裝扮之後，我就到了母親公司去應聘做雜工的船員。

招聘辦事處設在碼頭附近，房間裡空氣汙濁，充斥著魚腥、鐵鏽、廉價香菸的味道，角落的桌子上散落著紙牌，辦公桌上的檔案也不齊整，膠木菸灰缸裡的菸蒂都快溢位。百葉窗歪斜著，光線在角落裡投下一個形狀奇異的白影，將安置在那兒的蒙塵已久的工具照亮。

辦事人員的臉孔肥厚，高高紮起的衣袖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顯示出他壯碩的體格。這人的下唇如鮨科魚類一樣突出，側面看上去頗為可笑，偏偏又將菸灰色的捲髮從三七線往兩邊梳開，打了髮油，越發顯得腦袋肥碩。

他叼著一支香菸，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目光移動，就像熨斗在襯衫上來回壓過。

他拔掉嘴上的煙，吐出一個白色的眼圈，&ldo;小子，你斷奶了沒有?&rdo;

&ldo;我今年十四了!不，快十五了!&rdo;沒想到我撒起謊來還挺順口。

辦事人笑了起來，明顯是嘲諷，&ldo;快十五歲了還不五英尺(一米五二)高?&rdo;

我非常憤怒，我現在明明有五英尺了!身高一直是我的硬傷，上一世，我長到了五英尺八英寸就再沒拔高……好吧，是五英尺七英寸多(一米七)。真不知道艾瑞克是怎麼長的，活生生長到六英尺三英寸(一米九)。這辦事人眼光太不準了，我今天還特地在鞋子裡加了墊的!怎麼可能沒有五英尺!他說我長的不帥都沒關係，但他居然說我矮!他居然說我矮!

我將一口悶氣嚥下，&ldo;我雖然個子……不高，但力氣不小。你不能只看一面就否定我。&rdo;

辦事人：&ldo;就你那一身細皮嫩肉能有多少力氣?&rdo;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已做好催眠他的準備：&ldo;一個人總好比沒有人，這當口，有幾個人原因去攪和歐洲那邊的一灘渾水?&rdo;

辦事人吐出一串煙圈，&ldo;小子，就你那小雞仔一樣的身材，我看你還是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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