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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與素。好久沒這樣痛快了!”
阿梨苦笑,問正祥:“大人喝了這麼多,你怎麼不勸阻他?”
“小的好多年沒看見大人這樣開心啦,心裡替他高興,忘記怎麼勸阻了。”正祥調皮地伸伸舌頭。
阿梨無奈,吩咐正祥一起將裴元皓扶到房裡去。轉過油漆透亮的屏門,前面橫排著一字兒的花牆,便是第二進。此處修繕得別緻幽雅,幾處亭榭,九曲紅欄的復廊盡頭就是裴元皓的寢房。房外竹影扶疏,與阿梨的房間隔水相望。
重重地躺倒在床榻上,裴元皓就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阿梨褪去了他的衣靴,又絞了熱棉巾給他擦臉,忙乎了半天,見正祥告退想走,便差他去廚房拿些醒酒的藥過來。誰知正祥一去不再回來,阿梨想想不放心還是自己親自去取。剛要起身,裴元皓的手動了動,一把拉住了她。
他的手勁很大,卻暖暖的。阿梨吃了一驚,遲疑了半響,終究還是坐在他的身邊。
“開心嗎?”他問,聲音很柔軟。
“ 開心。”阿梨也低低地回答。 裴元皓不知為何滿足地嘆了口氣,昏暗的燭光下,迷濛的眼裡有什麼熠熠的光芒在閃動,“自己還是少年的時候,有一次毒性發作,我痛得昏死過去。昏沉中,感覺自己站在疆場上奮勇殺敵,吼聲如雷,氣吞山河,大批大批的敵人在眼前倒下。醒來後喉嚨果真嘶啞,身上的痛苦卻消失了。這樣過了半年,毒性一直沒有發作,這是有生以來最長的一次……我以為這該死的毒永遠不會纏住我了,很開心,拉著正祥喝了很多酒……”
他深深地呼吸,口中彌散著濃重的苦澀,在他還沒把故事講完,已經灌滿了心口。
阿梨倒了些水,讓他就著碗沿慢慢喝,一手禁不住伸出,覆在他的額頭上。她的手柔軟涼滑,讓他說不出的舒服受用,甚至有了依戀的意念。
“就這樣陪我。”
他拉她更近。一側身,將發熱的面頰枕在她的小手下,閉起了雙眼。
阿梨並沒抽出手,默默地坐著陪他。直到輕微的呼嚕聲再度響起,燭花啵的一聲爆裂,一汪燭淚滾滾而下。
她無端地嘆了口氣。 覃府的第一個夜,阿梨就是這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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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從小被伺候慣了,他一直以為阿梨只是生氣而已,過不了多久又會笑盈盈出現在他眼前。可十天半月過去了,阿梨的倩影總不出現,他的心便忐忑了。
裴元皓歡宴那夜,燃放起來的煙花把旅舍裡的客人都吸引住了。人們推開窗戶,對著覃府方向指指點點。特別是男人們,對裴元皓褒貶不一,議起他的姬妾卻個個眉飛色舞,時不時帶著酸澀澀的戲謔腔調。楊劼聽不下去了,獨自直奔覃府。
覃府上空煙花爛漫,楊劼默默地站在小巷僻靜處,心刀剮了似的難受。煙花散去,夜色漸重,他站得也累了,就想走回旅舍歇息去。出巷口沒走多遠,迎面顛過來一乘落簾單人轎,楊劼低著頭從轎子邊經過,卻隱隱聞得有股麝蘭的清香。
楊劼心境一閃,隱身到人家院牆角落,伸出頭偷偷觀察前面的動靜。那轎子在巷子口停了,簾子一動,從裡面走出一個女人。
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波動不定,她似乎在吩咐著什麼,聲音很凝重聽不明白。楊劼還在納悶,覃夫人整了整身上黑色鍛氅,獨自一人進了巷子。
巷子前面就是覃府,她去幹什麼呢?
帶著這個疑問,楊劼一夜未眠。
第4卷 【折之卷 不道人間】 求證
第二日覃府授課,覃小少爺趴在書案上盡打瞌睡。楊劼多次提醒,小少爺顯得煩了,嚷嚷著要停課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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