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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破醜奴兒的身份,便笑道:“好媽媽,你去忙吧。”當下放開何巧姑。何巧姑如蒙大赦,飛也似去了。
姚晴瞧了谷縝一眼,冷冷道:“你來做什麼?”谷縝笑道:“來給你提個醒兒?”姚晴只是冷笑。
“不信麼?”谷縝笑道,“你瞧窗外。”姚晴一轉眼,透過圓窗,只見遠方高樓尖上,左飛卿白衣勝雪,抱膝而坐,舉頭望月,儀表超然。
姚晴咬著朱唇,目透殺機。谷縝自斟自飲,從容笑道:“風君侯十六歲時,為一個牧羊女報仇,追殺一群馬賊,從天山北麓一直追到貝爾加湖,那群馬賊沿途換馬,日夜狂奔,逃了整整十天十夜,最後三百來人只活了一個,聽說還是因為累餓交加,驚懼發瘋,左飛卿不屑殺他,方才逃得性命。”
此事在江湖上流傳甚廣,姚晴、沈秀自然聽過,姚晴道:“那又怎樣?”
“還不明白麼?”谷縝笑道,“風君侯少年之時,神通未成,便能十天十夜、不眠不休追殺馬賊,如今自也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守著姑娘你了。”
姚晴端起一杯酒,冷笑道:“你來就為說這些廢話?”谷縝搖頭道:“自然不是,只因我有法子,叫你逃過風君侯的追蹤。”
姚晴瞧他一眼,眼裡滿是得色。谷縝露出一絲苦笑:“你不用恁地開心,我知道上了你的當。只需你有難,陸漸勢必拼死相幫,我是他的朋友,若要幫他,就須幫你。可恨,明知是你的圈套,卻只能跳進來了。”
姚晴輕哼一聲,臉上隱隱透出一絲笑容,口中卻淡淡地道:“姑娘我本來就比你臭狐狸高明,你上當吃虧,也是應該。”
谷縝瞅著她,微微冷笑。沈秀見他二人只顧交談,渾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心中氣惱,忍不住喝道:“兀那小子,這是爺爺花錢取樂的地方,你坐在這裡,不嫌礙眼麼?”
谷縝瞧他一眼,笑道:“足下今晚取樂,共花了三千二百一十六兩七錢五分銀子,對不對?”
沈秀心中咯噔一下,奇道:“你怎麼知道?”
谷縝笑道:“我不僅知道你今晚花的銀子,還知道你在南京有四所宅子,無錫、杭州各有兩所大宅,蘇州有一座園林。這九座宅子裡養了九個女人,三個是倭寇送的,三個是拐來的,還有三個是從妓院裡贖出來的……”
“你放屁。”沈秀面若濺朱,騰地站起,目中透出森森殺氣。
“慢來慢來,還沒完呢。”谷縝擺手笑道,“你在南京還有一座大倉,屯了三萬五千石穀米,想要等到荒年,囤積居奇。在蘇州有六戶織坊,紡出的生絲賣給蘇州織造,織出的綢緞,走私給西北蠻族;另有一家妓院、兩家賭坊,還有二萬兩銀子,常年利滾利放貸週轉……”
沈秀初時怒容滿面,但隨谷縝娓娓道來,臉上由怒轉驚,又由震驚轉為陰鷙,目光雪亮懾人,忽見姚晴目光移來,不由得厲聲道:“師妹,你別信他胡說八道……”
姚晴朱唇邊泛起一抹笑意:“是麼,卻叫人失望得很,你若真有這麼大一分家當,倒是叫人羨慕。”沈秀望著她,一時驚疑不定,忽地皺了皺眉,徐徐坐了下來。
姚晴又問道:“臭狐狸,你說了一大堆,卻值幾多銀子?”
谷縝扳著指頭道,“只算本金,不算利息,這沈大公子的家當暫且值二十萬兩銀子。”
姚晴聽出他話中有話,忍不住笑道:“什麼叫暫且?”谷縝道:“所謂暫且,就是今天值二十萬兩,再過幾個月,或許一個錢也不值。”
沈秀聽得驚疑不定,谷縝對他的明暗財物瞭如指掌,估算價值,也誤差微小,但聽他說到“一個錢也不值”,忽覺心驚肉跳,但何以如此,卻想不明白,只不過再沒了飲酒作樂的興致,望著谷縝,不住尋思道:“這人究竟是誰?”
要知他發跡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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