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 頁)
打。”
曉強轉了腳跟兒,不想問了,問她也沒個好話,就笑著往外出,“等我爸回來我告訴他把公雞殺了。”
家裡的鳥籠子,裝了歡蹦亂跳又掉毛的小鳥,是曉強新捕的。
曉宇在炕上,挨著鳥籠子坐,單手扣掌,掌是空心,往下扣,撲走紙啪嘰。窩好啪嘰角,他和小六比誰撲打得遠。小艾說:“到炕沿玩。炕都拍出灰來了。”曉宇移過來。小六不玩了,曉宇讓小清“上”。
曉強在廚房,問:“碗怎麼少了?”曉宇不吱聲,和小清繼續拍。
“那小碗放哪了?”他在碗架櫃找碗,倒些鹽,倒點水,又倒點酒,“身上起疙瘩,刺撓,抹啥好使呢?”小清說上澡堂子泡一泡,曉宇說那地方那麼多人那麼髒,感染了呢!用碘酒了嗎?用碘酒幹什麼?消消毒。曉強說又不是外傷,曉宇說有傷口才不能抹呢。
小六趴在櫃子看老容家全家的合影,回頭說:“抹牙膏。”
曉強說:“哎呀,有病亂投醫。”他上炕脫了褲子。曉宇說小清:看啥呀?看啥呀?小清小六都給說走了。曉強說:小清回去找他媽了。曉宇說:願告就告,我又不歸她管。曉強說:你就跟比你小的孩子玩,怎麼不跟一般大的玩呢?願當官兒呀?曉宇說是他們來找我玩,又不是我找他們的。曉強說你將來能幹個啥?曉宇說你能幹啥?
曉宇出屋看外邊晾的衣服,凍硬的衣服沒人敢來拿,但有孩子撅,禍禍人。在院子裡走步,按磚地的縫,到前邊土地上嵌著一顆顆石頭為一條線,“線”上走。來回走,走三十六個來回兒是半個小時。每個來回都加一些動作,擴胸運動,踢腿運動,跳躍運動。太陽清冷照下來,讓凍冰的衣服能直接蒸發變幹,晾一天,也能幹得差不多,然後拿回屋放爐子上再烘乾。老單說,空氣的溫度是人感知到的,已經零下多少度,很冷,但太陽之火依舊照耀,能夠洞穿衣服的冰。
曉宇上大前院老隋家。隋叔坐在炕上,後背對著窗曬著陽光,說:“好哇,真好哇。”曉宇把手放炕頭,說:“你家多燒點呀。——小濤呢?”隋叔說:“混蛋小子,不著家,不學習,不珍惜——我小時候,沒條件吶……”
小六回家上炕靠近爺爺,仰脖兒看爺爺的白鬍子,“爺爺,別人咋都沒鬍子。”“不願意留哇,鬍子颳了省事兒,留著麻煩。我也剪了,又長起來了。”飄蕩胸前頷頜間,看起來是輕鬆的,然而吃飯時費事,洗臉要輕洗,小心怕弄斷。小六說:“五綹,”想了想,“對,美髯公,關羽,啪嘰上有,”拿來啪嘰翻找,“你看,這鬍子一直到底兒,一根一根,多細,不好刻呀。是小成刻的。”“你這個不是關公,”“是誰呀?”爺爺晃腦袋,“不知道你們刻的是誰。”又看,“是關勝吧?”“這還有一個大鬍子。”“這是孔子……不太……”小孩玩啪嘰,不問是誰,都扇。姓孔的都排輩起名呢,爺說,孔子後代每一代都泛一個字,拜一個祖宗,到處都有孔廟,文廟,他們還埋一個墳地。奶奶姓孔,但不願說了。
小六看爸給奶奶弄到的人參,人參的鬚子像鬍子。
爺爺講百年參的故事,人參的鬚子是它胳膊腿兒。
小平問姥爺為什麼不留鬍子?姥爺說:“原來留過,後來行動不方便了,不留了,累贅。”人間的決定,難還是不難,就是看想不想給不給自己找麻煩。智慧總是排在意志和毅力的後邊。
小孩子們畫畫,姥爺看,“畫畫不要什麼都往上畫,不要把景物都畫全,不要畫滿了。畫畫是選擇、組合,畫要畫的,能表現出即可,別貪多。平面有平面的表現方法,平面有平面的表現形式,區域性‘不對’,整體要對。”
小正問:不是越像越好嗎?
中國畫不是。老單爺說。
立本問:人物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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