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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如何接話,一時也琢磨不準穆薩到底是個什麼性格。他似乎風度翩翩、溫和紳士,卻也會為了一片衛生巾皺眉頭、還會不經允許地篡改我的檔案,而現在,又在霸道無理後主動低頭道歉,實在讓人看不透。
沒聽見我的回應,穆薩似乎著急起來,又進一步解釋道:“我以前聽說歐美女人都喜歡別人明目張膽地誇獎她漂亮,以為你也是,沒想到會惹你不開心。”
“我是中國人,不是歐美人。”聽到他謹慎的解釋,我的憤怒消減了幾分,聲音也趨於平和,可還是拿喬說道:“誇獎漂亮是一回事,評頭論足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你總該分得清才對。”
我的話中含有淡淡的嘲諷意味,穆薩聽了,沉默半晌,說了句看似文不對題的話:“迪拜漸漸國際化,很多穆斯林也變得開放。可我家是非常傳統的穆斯林,父母有著不可撼動的信仰準則,我的姐姐妹妹都只能穿尼巴卡(注:尼巴卡指只露眼睛的面紗),不像有的家庭已經允許女人漏出整個臉。雖然在迪拜不可避免會和各國女人接觸,但事實上……我家裡是不允許的。”
我沒聽明白他的言中深意,追問道:“所以呢?”
“所以……”他頓了頓,有些赧然,聲音也低了半調,“所以……我的確經驗不足,一時沒分清楚……”
這話令我的頭腦瞬間放空,一時只覺不敢相信,脫口而出:“在迪拜街頭有禁忌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讀本科的時候,學校裡總不至於有那麼多男女之防吧?”
穆薩嗓音低沉,不急不緩地攻破我的不可置信:“就拿我們現在這所大學來說,也只有研究生能男女一起上課。而本科學生,則需要男女分開上課、吃飯、課外活動,根本沒有接觸機會。迪拜某些留學生較多的大學不會把界限劃得這麼清晰,但我的本科學校當時仍需男女隔開。其他的,你應該也都看到了,迪拜的計程車、公交車、輕軌站,包括銀行辦理業務的休息室,都是男女各用。”
我知道穆斯林男女界限清晰,可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阿尤布說你是一個石油商人,還說你名下還有好幾家公司,必定和各個方面都有聯絡,怎麼可能不接觸女人?”
電話那頭,他似乎輕笑了兩聲,反問道:“你覺得,石油行業的女人能有多少?”
聞言,我才意識到自己丟擲了一個傻問題。迪拜本地的女人連普通的工作都受到限制,更別說身置於男人扎堆的石油行業。而其他國家的石油從業人員,多半都是公司外派,而外派到中東國家這種差事,自然是不會落在女員工身上。
穆薩見我明白過來,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才鄭重說道:“其實,外界的限制是次要,內心的信仰和父母的要求才是主要。”
大概是因為文化差異,這句“內心的信仰”一出口,我竟泛起雞皮疙瘩,感到頭皮陣陣發麻。可同時,也是這番話,讓我對穆薩那看似矛盾的性格,終於有了幾分理解。
迪拜日益開放的程序下,穆薩作為一個石油商人,不可避免地受著外來文化的影響,早已形成了有禮謙和的風度。可同時,他又身在一個極其傳統的穆斯林家庭,骨子裡的信仰和觀念難以撬動。
人的性格受到環境的影響,穆薩身在這樣的迪拜,一面開放溫和,一面謹守教義。既是坦誠的,又是封閉的;既是奢侈的,又是清淨的。迪拜是一座充滿了矛盾的城,而穆薩,則是夾在矛盾中的人。
當然,他自己或許不覺得這有什麼矛盾。
我回憶起這倆天他的種種表現:看到我公然拿出衛生巾時,他雖然十分不悅,卻也理解地沒有抱怨一詞;知道我拉了肚子,他體貼入微地下樓買藥,卻又因為伊斯蘭教中那道“男女界限”而不發一語;到今日篡改我u盤裡的照片檔名,大概也是內裡那股大男子主義突兀冒了出來,繼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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