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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暴雨連下了一週,淹了山裡許多地洞,他的祖先外出打獵時救了一隻受傷的刺蝟。
那刺蝟尤為巨大,似公雞狀,一舉一動若有靈智。
天晴了,傷養好了,刺蝟就走了。
祖先年過六十,得了重病,昏睡多日,一日,刺蝟竟入夢來。
刺蝟說,他是下凡歷練的白仙,名諱白三福,喚作三福姥爺。暴雨是第五百年的命劫,有人助,即可成仙,無人助,就只能魂飛魄散。
為了感謝祖先的人助,三福姥爺送給他一個本子,作為他家族譜。
三福姥爺許諾說,只要族譜在,方家的子孫便可請他出馬、附身,佑護這支血脈。
祖先醒後,以為是個夢,卻發現,枕頭下方一本「精緻的無字天書」,半步入棺的病身也痊癒了。
「此後,這位三福姥爺,就成了我家祖輩供奉的『保家仙』。每一輩裡,族譜會傳給『仙家』看重的弟子,把堂口設在他們家供著。」
「堂口?神龕香爐麼?」白岐玉看了一圈書房,「在哪兒?」
白岐玉並非不可動搖的唯物主義,畢竟科學雖不能證明世界上有鬼,也無法證明無鬼。
作為現代利己主義,如果相信「出馬仙」就能解決家中鬧鬼,他不是不可以信。
此刻,白岐玉尚沒意識到,每一次對鬼神之力的蔑視,都在為即將遭受的「顛覆」埋下了伏筆。
方誠苦笑道:「這事兒也是我爸臨終前才告訴我的。說三福姥爺給他託夢,要到老小家做『客』,就把族譜留給我了。關鍵是,21世紀了誰還信這個啊,我就當個故事聽了。」
「只說了這個故事?沒教給你什麼請仙啊,跳大神那些?」
「不會,」方誠這句話說的很真誠,「真不會。到我父親這一輩,就都是讀書人了,正兒八經老大學生。他生前,我也沒見過他做法請仙。按理論上說,保家仙與出馬仙還不太一樣,跳大神那是出馬仙的業務。」
白岐玉眯起眼睛:「你既然不信,為什麼還要找家譜?」
大顆冷汗從方誠額頭上滑下:「我,我就是……」
他磕磕巴巴的,三句話說不出兩個字,白岐玉嗤笑一聲:「說啊?你不說,我就猜了。」
「你撞鬼了,對吧?你不信鬼神,怪象頻出,才想起保家仙一事,想要求助卻發現書和族譜都沒了。於是,你開始胡亂猜忌,是不是這麼多年來怠慢了家仙,或者丟失了仙家信物,才導致的報復。」
在書房昏黃燈光下,白皙、纖瘦,甚至稱得上「漂亮」的男人,口中丟擲的每一個字,卻都如雷貫耳。
在那一瞬,方誠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似乎是赤\\裸的,□□。
每一處醜陋的器官,每一個汙穢的想法,都被白岐□□悉,然後狠狠的釘在告示板上。
他崩潰了。
看一個男人哭,並且是齷齪、微縮的中年男人哭,是一件傷眼睛的事情。
白岐玉終於忍不住給了他一腳。
「說話!別他媽的裝死!」
方誠「轟」的歪倒在地,眼鏡腿兒都歪了,油膩的髮絲散亂,像蠕蟲一樣顫顫巍巍的爬起來。
「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的……」
「別哭,好好說話!」
「我……」
一個突兀的女聲陰惻惻的想起:「你為什麼在這兒?」
像被按下暫停鍵,方誠狠狠抖了一下,一聲不發了。
不僅如此,他的眼球亂顫,面部肌肉抽搐,這已經不是被嚇到的程度了,是陷入了極大的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被抓包,還是他老婆?
白岐玉回頭,看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