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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來,一遍遍的重新經歷,直到自己可以克服恐懼。林揚稱讚她的配和,減敏療法十分的有效。可洛遙心裡知道,每次做完這樣的療程,自己有多疲憊,連動一動腦子都覺得吃力。
那些看來有些恐怖的要求,給她看一滴滴的水珠,讓她數著自己的步子,然後需要自己強行打斷心理重複。每一種,無不是一種很細水流長般的噬骨折磨。
林揚搖頭:“不是。”她抬眸看了洛遙一眼,“你很特別。我想給你使用的分析心理學療法,對你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她又淡淡的對洛遙解釋:“榮格的心理療法,我向來是極為推崇的。也是心理學派系中和東方宗教相契合的一種靈魂式療法。可是我看不出你有任何的感應和柔化。”
洛遙不語,最後輕輕的微笑起來:“林醫生,其實我知道原因。”她轉過頭,看著女醫生的側臉,“我的專業是宗教學。如果說是這樣的療法,我想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可是,我似乎對它是……”
她忽然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了,只能不說話。
林揚也不說話,恰好車子右轉彎,她看了旁坐的女子一眼,白洛遙有一種安靜的氣質,因此側臉看上去很漂亮,甚至讓人覺得驚豔。她對這位病人,也抱著很大的好感。可是有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從心底燃了起來——或許只是杞人憂天,因為就目前而言,治療的效果非常理想。
車子裡有些悶,林揚深呼吸了一口,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忽然鑽了出來,她一驚,忽然覺得自己隱約明白了究竟在擔心些什麼。
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緊張。汪子亮看著看著自己的學生,語氣無奈:“目前的進展很良好,我真的看不出你有擔心的必要。”
林揚皺皺眉,十指交疊:“這個比喻很不恰當,可我還是要試著解釋一遍。她的情況,就像是被摔碎的杯子。我要做的,是一片片的把它拼湊起來。目前的進展是十分良好,我們甚至已經可以看見杯子原來的形狀。可是我個人感覺,我們現在的努力,只是在杯子外覆了一層膠水……只是把裂痕遮住了,其實很不牢固。”
汪子亮放下手裡的資料,似乎在思考:“你知道這個病人的特殊性。我們目前採用的是最妥當的方法,從技術層面,我看不出任何一絲你說的潛在危險。”
“在我眼裡,只有病情的特殊性,並沒有病人的特殊性。”林揚有些生硬的甩下一句,“是誰委託的我管不著!”
汪子亮對這個年輕的醫生很寬容,他停下手中的筆,語氣依然溫和:“我會考慮你的意見。但是,也請你理解,如果治療的效果一直是這樣順利,我們連爭執的必要都沒有。我也十分希望這位小姐可以儘快康復。”
林揚默默的站起來。她知道自己有些激動了,因為一切隱隱約約也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只是昨天在開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的一個病例。那位抑鬱症患者曾經一度治癒,甚至本人也不再察覺出異樣。可是最後再次受到強烈的刺激的時候,才發現最深層的病因一直被配合治療和良好的進展所掩蓋住了。
用身體的病變來打比方,減敏療法彷彿是把那一層爛肉給剜去了,可接下去究竟會是新生,或者又只是重複的惡性迴圈,誰都不得而知。
西方式的思維重視邏輯嚴密,名下門類繁多的各種學科都是如此,恨不得把每一處的部件都拆分開來仔細的研究,對於患者來說殘忍而有效。榮格的心理分析法不啻是一種典型西方心理療法的改良和突破。因為有著印度瑜伽和中國禪宗思想的滲透,對於修復心靈的創傷十分的有益。
而林揚所看到的白洛遙卻不是如此。她似乎一步步的在康復,在好轉——可是隻是直覺——她偏偏覺得現在的療法對於白洛遙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毫無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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